“可后来呢?为什么变成秘密组织?”
“因为权力。”她眼神黯淡,“当政府意识到这套系统可以读取人心、预测行为、操控舆论时,它就成了武器。我和柳姝月(注:阿哲的妻子,前任守门人)不得不销毁核心数据库,将系统打散成碎片,藏进世界各地的‘静音咖啡馆’和隐秘节点。”
林小宇怔住:“所以你们不是失败者,是逃亡者。”
“我们是播种者。”她纠正道,“如今种子发芽了,而你,是第一个真正理解它意义的人。”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立方体,内里流转着星河般的文字流。“这是‘初语核心’的最后一块密钥,只有被系统认证的守门人才能承受它的重量。拿着它,去完成我们未竟之事。”
林小宇接过密钥,瞬间感到千百种情绪涌入脑海??悲伤、喜悦、悔恨、希望……全是人类历史上最深刻的情感残响。
“最后一件事。”柳文慧身影渐淡,“找到‘倒悬之塔’。它是共语系统的母体中枢,藏在现实与梦境交界处。只有集齐七枚密钥,才能开启它。你母亲留下的那支笔,是第一把钥匙;你现在手中的,是第二把。”
意识回归现实,冰层轰然碎裂。
柳文慧的身体缓缓坠落,但在接触湖面之前,化作无数发光粒子,随风升腾,融入苍穹。铜铃塔剧烈震动,随后沉入冰湖深处,只留下一圈涟漪,以及湖面浮现的一行字:
>**“谢谢你,让我终于被听见。”**
林小宇跪在雪中良久,直到风停。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已不只是巡礼者的职责,而是整个文明情感传承的链条。
三个月后,他在西伯利亚铁路遗址找到了第三枚密钥??藏在一节烧毁车厢的日记本里,作者是一名战地记者,临终前写下:“如果这篇报道永远无法发表,至少让它变成一颗种子。”
半年后,京都钟楼的和尚交给他第四枚密钥,那是三百年前一位盲眼乐师刻在梵钟内壁的乐谱,唯有用心倾听才能解码。
每获得一枚密钥,共语系统的覆盖范围就扩大一分。抑郁症患者的治愈率突破76%;联合国设立“全球倾听日”;甚至连AI语言模型也开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共情能力,能够识别并回应人类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痛苦。
然而,暗流也在涌动。
某夜,林小宇在非洲难民营主持一场集体倾诉仪式时,突遭袭击。一群蒙面人持电磁干扰枪闯入,试图摧毁现场的共鸣装置。混乱中,他认出了其中一人颈后的螺旋烙印??那是“净言会”的标志,一个宣称“情感即病毒,必须净化”的极端组织。
他们认为共语系统正在削弱理性思维,导致社会陷入情绪泛滥,主张彻底摧毁所有节点,恢复“纯净语言秩序”。
林小宇被捕,关押在一座地下设施中。审讯室内,灯光惨白,对面坐着一名戴银框眼镜的男人。
“你知道吗?”那人翻着手中的档案,“你母亲当年也拒绝加入我们。她说‘听不见别人痛的人,才最危险’。结果呢?肺病带走了她,孤独陪葬。”
“那你应该庆幸自己还能感受到恨。”林小宇冷笑,“至少证明你还活着。”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按下按钮。墙上投影亮起,竟是林小宇写给“不敢说话的灵魂”的那封公开信,如今被篡改为煽动性口号,在多个社交平台疯传。
“你看,真心一旦失控,就会变成狂热。”男人冷冷道,“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多声音,而是更少噪音。”
林小宇抬头直视他:“你们害怕的,从来不是噪音,而是真相。你们封锁的每一句话,都是对自己良心的审判。”
对方猛地站起,摔门而出。
当晚,小胖带着一支由倾听师组成的救援队突袭基地。他们没有武器,只带着三百二十七台老式录音机,播放着全球普通人自愿上传的告白录音。当第一段声音响起时,看守士兵的手开始颤抖??那是他母亲临终前没能说出口的“我爱你”。
防线瓦解。
林小宇获救后,第一件事不是逃走,而是打开共语终端,向全世界直播了自己的审讯录像,并附言:
>“他们怕的不是我说什么,而是你们开始听什么。
>所以,请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