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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苦战下（第4页）

李绍微笑，目送老人离去。

他忽然觉得，或许自己并未真正投降。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战斗??不再以刀枪，而以秩序、以教化、以无声的坚持。

数月后，黑水城大治。

流民安居，粮产翻倍，商旅渐通。周廷特颁诏书，称“归义侯绥靖有方，惠及边陲”，赐匾额“忠勤可嘉”。

与此同时，北方传来消息：北狄内乱，辽国趁机南侵，胡赵举国动员，吐蕃诸部再度混战。而周国则稳坐中原，休养生息，边境安宁。

一日黄昏，李绍独坐书房，翻阅史书。

忽闻门外喧哗。

王五急步而入：“将军！快看！”

他抬头，只见夜空之中，一颗赤红星芒划破长空，拖着长长的光尾，自西北向东南疾驰而去，照亮半边天际。

百姓纷纷出户仰望，惊呼不已。

老儒生颤声道：“此乃‘天狗食日’之兆！主大战将起，王者更迭！”

李绍凝视良久，忽然轻笑。

“不。”他说，“那是流星。它不属于任何国家，也不预示吉凶。它只是……路过。”

王五不解：“那您笑什么？”

李绍合上书卷，目光深远：“因为我突然明白，所谓命运，并非天定。就像那颗星，纵然陨落，也曾照亮过黑暗。而我们这些人，哪怕身处浊世，只要还在前行，就不是虚度光阴。”

他站起身，推开窗。

风涌进来，吹动案上纸页，上面是他近日所撰《边政十策》，字迹刚劲有力。

远处，学堂传来稚嫩诵读声：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李绍闭目倾听，嘴角微扬。

他知道，这个时代已经结束。

但他也知道，一个新的时代，正在这片废墟之上，悄然萌芽。

而他，不再是那个跪在赵立宽帐前的败将。

他是归义侯李绍，是三千残兵的统帅，是十万流民的守护者，是这片荒芜大地上的第一粒种子。

只要根还在，春天总会回来。

夜深了，星光渐隐。

李绍点燃蜡烛，提笔续写《边政十策》第六条：“凡归附之民，无论胡汉，皆授田宅，免税三年；子弟愿学者，官府供笔墨。”

写罢，他搁笔，仰望星空。

那一夜，他梦见父亲站在城楼上，披甲执剑，对他点头微笑。

醒来时，东方已泛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他，仍站在那里，未曾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