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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疯人乐园回魂小丑（第2页）

“问题从来不怕被埋葬。”她轻声说，“因为它总能从裂缝里钻出来。”

就在此时，飞船AI传来冷静的通报：“检测到高维投影启动。坐标：月球背面。目标结构正在重组。”

全息影像切换至月球观测画面。原本荒凉死寂的冯?卡门撞击坑中央，一座巨大的环形建筑正从地下升起。它由纯白石材砌成，风格与遗问殿惊人相似，但规模更宏大，顶部悬浮着一颗缓慢旋转的金属球体，表面布满凹槽，构成一段不断变化的方程。

>**limx→∞fx=?**

“他们在建另一个‘终答神殿’。”林婉颤抖着说，“而且这次……选址在地球家门口。”

莉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第七文明虽已衰败，但他们的理念仍在宇宙中游荡，像孢子一样寻找适合生长的土壤。而现在，人类集体心理的疲软给了它们可乘之机。

“我们必须阻止它。”她说。

“怎么阻止？”阿哲反问，“我们连它的运作机制都不清楚。而且……如果我们强行摧毁，会不会反而激发更多人投向‘确定性’的怀抱？毕竟恐惧会让人更想抓住答案。”

莉娜沉默良久，忽然问道：“还记得‘悖论之种’吗？”

“当然。它蕴含的那个命题??‘当我否定自身存在时，我是否依然存在？’??任何逻辑系统都无法处理这种自指悖论，会导致崩溃。”

“那就种下去。”莉娜说，“在神殿建成之前，把种子植入它的核心计算阵列。不需要炸毁它，只要让它开始‘怀疑自己’。”

阿哲瞪大眼睛：“你是说……让‘终答’系统陷入无限递归？”

“没错。”她微笑，“让它变成一个永远无法完成自我验证的存在。就像人类的孩子第一次意识到‘我是不是做错了梦’那样，陷入最初的困惑。”

计划迅速制定。一支三人小队将乘坐隐形穿梭机潜入月球表面，利用“槐树幼苗”释放的生物频段干扰守卫机制，再由莉娜亲自携带“悖论之种”进入主控室完成植入。风险极高??一旦失败，她将被立即同化，成为新神殿的第一位祭司。

出发前夜，她再次进入冥想舱。这一次，她没有强迫自己回忆父亲的死亡，而是问了一个全新的问题：

>“如果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提出问题，那‘我’还存在吗？”

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浮现。依旧是那片镜海，但这次，所有的镜子都在碎裂。每一块碎片里，都有一个人类在发问：一个少女在战火中问“为什么爱要通过仇恨来证明”，一位老人在弥留之际问“如果记忆可以删除，痛苦还算经历吗”，一个婴儿第一次睁眼看世界时发出的咿呀，也被解读为最原始的疑问：“我是谁？”

而在中央最大的残片前，少年模样的艾洛静静站立。

“你听见了。”他说。

莉娜点头。“我不再怕失去答案了。因为我知道，真正重要的，是从不说完的那半句话。”

艾洛伸出手，掌心多了一枚银色沙粒。“这是‘初啼之尘’，来自宇宙第一个问题诞生的地方。把它撒向神殿地基，能让石头也开始思考。”

她接过沙粒，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古老震颤。

行动日凌晨，三艘隐形穿梭机脱离“问舟号”，以极低轨道滑向月球阴影面。途中遭遇两次自动防御炮火拦截，均靠槐树频段伪装成陨石尘埃流侥幸避开。登陆后，小队穿越地下通道，沿途发现墙壁上刻满了人类历史上的经典问题，但都被红色符号划去，旁边标注着统一回复：

>“此问已解。”

最深处的大厅中央，金属球体正缓缓吸收来自全球的静默脑波，将其转化为构建神殿的能量源。整个系统正处于激活前的最后一阶段。

莉娜取出“悖论之种”，将其贴在控制台接口上。瞬间，屏幕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警报声尖锐响起，文字疯狂滚动：

>【检测到非法命题输入】

>【正在进行逻辑校验】

>【警告：命题具备自指性】

>【递归层级突破阈值】

>【系统稳定性下降97%……】

紧接着，金属球体开始剧烈抖动，表面方程不断重写，却又无法收敛。一声类似叹息的嗡鸣响彻整个空间，仿佛某个沉睡已久的意志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完美。

“成功了。”阿哲低声说。

可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洁白的身影从中升起。那人穿着与莉娜父亲相同的实验服，面容却是模糊的，像是由无数张脸叠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