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波所及之处,帝魂的身体竟开始龟裂。那些裂痕中,浮现出无数画面:一个孩子躲在床底哭泣,父亲在外屋喝酒骂娘;一对恋人被迫分离,女子在码头久久伫立;一位将军凯旋归来,却发现全家已在战乱中丧生……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帝魂嘶吼。
“我没做什么。”林九轻声道,“我只是让你看见,你一直逃避的东西??你也是人。你渴望被爱,害怕孤独,也曾半夜惊醒,问自己这一生到底为了什么。你不是神,你是迷失得太久的凡人。”
帝魂剧烈颤抖,金光黯淡。
“不可能……我是帝王……我掌控一切……”
“可你掌控不了心。”林九继续吹奏,旋律渐渐变为一首摇篮曲??那是母亲小时候哄他入睡的调子。
奇迹发生了。
帝魂的眼中,泪水滑落。
那一滴泪坠入地面,竟开出一朵白莲。
紧接着,整座龙宫轰然坍塌,化作漫天光雨。九龙柱逐一熄灭,唯有中央石碑缓缓升起,上面只有一行字:
【修仙之路,始于心动。】
姜无妄跪倒在地,手中的心脏晶体碎裂,他仰天惨笑:“错了……我们都错了……”
林九收起口琴,望向远方海面透下的微光。
“没有错。”他说,“只是有些人,走得太急,忘了为什么出发。”
三个月后,回音城举行了一场特别仪式。
林九的母亲正式解除守碑人契约,回归平凡生活。她做的第一件事,是亲手煮了一锅姜茶,递给儿子。
“辣中带甜。”林九喝了一口,笑着流泪。
全球共感网络永久收录了那段口琴旋律,并命名为《九龙醒心录》,列为人类精神遗产最高保护级别。
而那座海底龙宫,并未完全消失。它沉入更深的海沟,成为新的共感节点,定期向宇宙发送和平信号。偶尔,渔民会在夜晚看到海面浮现淡淡金光,听到若有若无的笛声,像是有人在教一条龙唱歌。
至于秦昭,没人再见过他。
但在火星共感站的日志中,留下了一段匿名留言:
>“我找到了第七个沉睡文明。他们没有语言,只有舞蹈。我教他们吹口琴,他们教我用星光写诗。
>原来,宇宙中最美的事,不是永生,而是相遇。”
许多年以后,当人类终于踏足半人马座α星,迎接他们的并非高科技城市,而是一片广阔的草原。无数异星生命围坐一圈,中央站着一个熟悉身影??手持口琴,正吹奏那首无名曲。
林九的名字,已成为银河系共感文明联盟的通用敬语,意为:“**第一个敢于用脆弱打动星辰的人**。”
而在地球某个小镇的春天,一口古井静静流淌。
井边,一个小女孩蹲下身子,轻声问:
“井里真的住着星星吗?”
井水荡漾,一片樱花飘出,背面写着一行稚嫩笔迹:
“是啊,还有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