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贺岩不听指挥,笑也没好好笑。
老板无奈极了,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开他们玩笑:“小伙子,你女朋友这么漂亮,看着她还不开心啊?”
贺岩身躯一僵。
闻雪神色如常,依然眉眼俱笑,好似没有听懂这句话。
两人拍了张标准的游客照,高大挺拔的他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也朝他靠近,眉眼弯弯,脸上没有半点阴霾忧虑之色,他虽然没笑,眼神却很平和。
贺岩对这张照片爱不释手,下山回到车上,又看了几遍。
闻雪语带遗憾:“之前去过的景点也有人拍照,我们应该都拍的。”
“多大点事,以后还有大把机会。”他嗓音低沉,停顿半秒,“对吧?”
说这话时,他眼睛都没从照片上挪开,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她却愣了愣,好半天后低低地说:“对。”
得到肯定的回答,贺岩眉宇之间一派轻松,倍加珍惜将照片放进了方向盘下的手套箱里。
…
初六傍晚时分,他们像前两天一样,行驶在高速路段返程,即便是距离城市很远的边缘,气温也比西城要低很多,寒风如刀刃。贺岩过去常年以车为家,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在最近的服务区停下后,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前面几十公里有一段路塌陷。
想想也知道,即便他们不路过,肯定会被堵住。
当机立断,贺岩和闻雪决定下高速,开了一段路,来到的是完全陌生的小镇,沙沙沙地砸在挡风玻璃上的不知是雪籽还是雪花,沿路开过去,只要竖起旅馆的牌子,贺岩都会停车问还有没有房间。
以他多年的经验,得尽快找个落脚的地方。
闻雪坐在车上,看他一次又一次下车,一次又一次绷着脸回来。
她惊讶不已:“房间都满了吗?”
贺岩神色缓和,安抚道:“没事,再找找。”
她拿出纸巾擦擦模糊的车窗,聚精会神地找旅馆。小镇就这么大,旅馆也没多少,车辆行驶到稍偏的路段,找了许久,总算在这不起眼的小旅馆里等到了一头卷发的老板的点头,“有,还有一间房,要不要?”
闻雪愣怔,仓促地看向贺岩。
他们出来好几天,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情况,她难免拿不定主意。
贺岩皱着眉,抬手看看时间,低声同她商量,“我们去市区。”
老板呸呸呸几声,吐出瓜子壳,“市区六七十公里,早没房了,你们也是被那个塌陷困住的游客吧?”
正在闻雪犹豫,贺岩沉思时,身后汽车的轰轰声撕破夜空,紧接着司机降下车窗高声喊:“老板,还有没有房!”
老板瞄了站在前台的一男一女,正要说“有”时,闻雪抢先,迫不及待道:“要,我们要,我们先到的。”
“确定要?”
“要。”
老板扬声对外面的司机说:“现在没了!”
司机低声咒骂一句。
老板努努嘴,“过年一律都涨价,一百八十八,押金两百,身份证给我。”
闻雪从包的夹层找到身份证递过去,呼出一口气。
她一向相信直觉,总觉得,过了这个村,可能真没这个店了。
贺岩的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舒展过,他脸色郁郁,拿出钱包,抽出四张给老板。
“你老公的身份证也要给。”老板在键盘上不太熟练地操作,头都没抬,对闻雪说。
事实上,老板并不是第一个误解他们关系的人,闻雪已经习以为常,但张口就是“老公”的她还是头一回碰到,不免懵了几秒。
啪地一下,贺岩的身份证搁在前台桌上。
她余光扫到证件上他严肃的面庞,匆忙别开眼。
贺岩缓声解释道:“她还是个学生,我是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