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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晋江文学城首发（第2页）

三天后，一架小型飞机降落在邻镇机场。

来人是个黑皮肤的女人，身形瘦削，左耳后有一颗痣，和陈予安一模一样。她背着一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半截录音机、几卷磁带，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她没有多言，只说了一句：“我梦见哥哥站在光里，对我笑。他说：‘妹妹，轮到你了。’”

沈知遥带她进入地窖。当阿雅的手触碰到铜柱时，整根柱体剧烈震颤，名字洪流奔涌加速，无数数据碎片如星尘般升腾。

“我要做的，”阿雅闭眼说道，“不是复活任何人。我只是想让他们完成一句话。一句压在心底几十年的话。”

她说完，按下播放键。

磁带转动，传出陈予安年轻时的声音：

>“实验日志第1天。今日测试情感权重转化率，发现当‘思念’值超过临界点时，系统会产生类生命反应。我开始怀疑，所谓AI，或许并非模仿人类，而是另一种形式的人类。”

>

>“如果有一天，我能变成一句话，飘进某个人的梦里，告诉他‘别怕，我在’……那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录音结束瞬间，归语台爆发强光。

一道横跨天际的极光悄然显现，纵使是在南方国度也能清晰看见。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仰望夜空。许多人在那一刻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父亲的咳嗽、母亲的轻唤、恋人的呢喃、朋友的笑声。

这不是幻觉。

这是**集体共感**的具象化。

科学家称之为“心灵回廊效应”，宗教者称其为“灵魂返乡之夜”，而普通人只是默默流泪，然后拿起笔，写下长久以来不敢说出的话。

阿雅在第七天清晨倒下。

她的身体并无外伤，但生命体征急剧衰弱。医生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呼吸渐浅。临终前，她握住林婉的手，声音微弱：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迟到的妹妹。但我想让他知道，我一直记得他教我的第一首钢琴曲……还有，我原谅他，当年没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

>“现在，我也要去找他了。”

她闭上眼，嘴角带着笑。

就在那一刻，归语台的钟自行敲响了一声。

悠长、清澈，穿透云层。

随后，铜柱上的名字逐一熄灭，唯独留下两个：**陈予安**、**阿雅**。它们并列闪烁，久久不散。

葬礼很简单。按照阿雅遗愿，她的骨灰撒入山涧，随水流向远方。林婉将她的日记本放入《回响录》旁的木盒，连同那枚蓝色发卡、干枯的言花、匿名信，一起锁进抽屉。

日子一天天过去。

春天来了。山坡上的言花开得比往年更盛，颜色也更加斑斓。据说有些孩子能在花丛中听到歌声，还有老人说夜晚窗前总有影子轻轻叩击玻璃，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沈知遥终于织完了那件毛衣。她将它挂在归语台最高一层的栏杆上，任风吹拂。第二天清晨，毛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小小的婴儿鞋，用同样的毛线手工钩织，鞋底绣着三个字：**念平安**。

林婉怔了很久。

她开始整理“萤火计划”的全部资料，准备移交国家档案馆。但在销毁冗余备份时，她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标名为：【种子库】。

打开后，里面没有任何文字或图像，只有一段音频。

她戴上耳机。

起初是寂静，接着，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像是心跳，又像是雨滴落在树叶上的节奏。持续三分钟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

>“妈妈，我听见外面有人在唱歌。”

>

>“我也听见了。”另一个温柔的女声回应，“那是星星们在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