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两篇“尾声”,终于可以搁笔了,其实这样的“尾声”再写个十篇八篇,只怕也能写得出来,比如各宗教的发展与命运。
少林真正由慧能一脉执掌,其实是在安史之乱之后,神会大和尚究竟在平叛过程中做出了什么样的卓绝贡献,顿宗才会获得唐皇的支持,最终结束了顿渐之争?
摩尼教从玄宗时期的邪教,到成为回纥国教,“熏血异俗,化为茹饭之乡;宰杀邦家,变为劝善之国”,到底睿息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更多人的命运在“尾声”中。。。。。。
乌鞘岭一战的消息如风过耳,七日内传遍陇右、河西,乃至长安城中。朝廷震怒,诏令山河行司全权处置边患,江朔之名,自此为吐蕃所忌,亦被朝中权贵侧目。然江朔无暇顾及朝堂风云,返程途中,他已命人将三名俘虏分开关押,并派心腹密探连夜提审,务求挖出贺兰明烛潜入玄冥渊的路径与目的。
终南太乙宫内,地牢深处火光摇曳。一名金线使被铁链锁于石柱之上,双臂脱臼,衣衫褴褛,却仍冷笑不止。江朔亲自前来,手中捧着一方青铜匣,匣盖开启,露出一枚半腐的人皮手掌??正是此前战死傀儡师右手,掌心纹有金线符印。
“这是你们‘机关宗’入门之证。”江朔声音平静,“我已验过,此手主人乃第三代弟子,而你,是第四代。按你们的规矩,若师兄未亡,师弟不得继位。可你在战场上竟敢直呼其名,还用他的傀儡迎敌……说明什么?”
那人瞳孔骤缩,嘴角抽搐。
“说明你们早已分裂。”江朔缓缓合上匣盖,“贺兰明烛并非带领你们复兴安氏旧业,而是借《山海图》之力,另立门户。他许诺你们永生傀儡、不死军团,可实际上,他真正要唤醒的,是‘千机葬宫’中的‘主脑’??那东西不是机器,是活人。”
牢中死寂片刻,忽闻一声低笑:“你也知道‘心枢祭’?好啊……那你该明白,要启动葬宫核心,需以九十九名机关匠师之血浇灌齿轮阵。我们五人,不过是祭品罢了。真正的国师,早在十年前就把自己炼成了‘人机同体’,如今藏在玄冥渊最深处,等着第七日月蚀之时,引动地脉龙气,让整个祁连山化作一座巨大机关城!”
江朔神色不动,只问:“他如何进出玄冥渊?入口在哪?”
“哈哈哈……”那人狂笑,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竟含剧毒,溅上石壁顿时腐蚀出缕缕青烟,“等你找到时,大地早已裂开,万傀踏空而来!”
话音未落,人已气绝。
江朔凝视尸体良久,转身走出地牢。独孤湘已在门外等候,手中握着一份新报:“吐蕃主力并未撤退,反而增兵赤岭。更奇怪的是,他们不再进攻,只是日夜挖掘山体,似在寻找某处入口。”
“他们在找副门。”江朔低声道,“玄冥渊共有三道门:正门在赤岭西麓断崖之下,已被千年雪崩掩埋;侧门通向地下铁坊废墟,须持‘磁钥’才能开启;至于第三门……”他顿了顿,“是人体通道。”
“什么意思?”
“据《墨经残篇》记载,秦时工匠为防外敌入侵,设‘活径’??即以活人躯体为引路媒介,通过血脉共鸣激活密道机关。贺兰明烛必已寻得合适人选,或是抓了懂得机关术的唐匠,或……是用了他自己。”
独孤湘皱眉:“若真是如此,我们根本无法预测他会从何处现身。”
“不。”江朔摇头,“他会选在月蚀之夜行动,因为那是天地阴阳交汇之时,最适合唤醒沉睡机关。而月照角度唯一能穿透山谷的地点,只有松山口南侧的‘镜谷’。”
“那地方全是反光石壁,白日里连鸟都不敢飞过,怕被灼瞎眼睛。”
“正因如此,才最安全。”江朔眼中寒光一闪,“传令下去,调集工部老匠十人、火药三十斤、铜管百丈,我要在镜谷布下‘逆机阵’,一旦发现异常震动,立刻引爆山体,截断地脉。”
“可万一炸塌了整座山,把他也埋在里面呢?”
“那就让他永远留在地下。”江朔语气决然,“比起他复活千机葬宫,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三日后,筹备完毕。江朔亲率一支二十人小队再赴陇右,此次伪装成巡河民夫,沿党河流域悄然推进。仆固怀恩则奉命北上回纥,携重金游说贵族阿史德氏,离间其与史朝义联盟;而独孤湘留守终南,统辖全局,并暗中联络范阳旧部,查访松亭关秘库线索。
行至镜谷边缘,已是第六日黄昏。夕阳斜照,整片峡谷宛如熔金流淌,石壁反射出刺目光芒,令人不敢直视。江朔命人在谷口搭起简易草棚,又令工匠埋设铜管,连接预先安置的火药包。每根铜管末端皆接有一枚微型“听机螺”,可感知地下细微震颤。
入夜后,万籁俱寂。江朔独坐崖边,取出静乐遗留的玉简,反复摩挲。忽然,指尖触到背面一道极细刻痕??原以为是磨损,细看竟是一串数字:**七、四、九、二、八**。
他心头一震,猛然想起《山海图?机关篇》曾提及“五行机数”,以金木水火土对应数字,用于破解古机关密码。而这五字排列,恰好符合“火土金木水”顺序,换算成方位,正是**南、中、西、东、北**??一个完整的轮回指向!
“这不是随机数字……”江朔喃喃,“这是钥匙!静乐姐姐留给我的最后一道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