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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夺峰（第2页）

消息传回心域之渊时，小禾正仰望着新生成的玉莲星图。原本黯淡的区域开始泛起微光，像是黑暗中点亮的一盏盏灯。她数了数，已有十一颗星球出现了情熵回升迹象，其中三颗已初步建立起自发性的记忆共鸣网络。

但这还不够。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星图边缘一处尚未标记的空白地带。那里没有信号，没有生命迹象，甚至连背景辐射都呈现出诡异的静默??就像一张被刻意抹去内容的纸。

“你还藏了多少？”小禾低声问，仿佛在对整个宇宙说话。

风穿过空荡的大殿，带来一丝极远处的气息??像是铁锈味的雨，落在烧焦的土地上。

***

苏棠并没有真正死去。

她的意识并未完全融入真念种，而是被“忘川之心”最后的反扑撕裂成两部分：一半化作光雨洒落启明，唤醒众生；另一半则坠入地核最深处，困在了记忆牢笼与虚无之间的夹缝中。

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只有无数漂浮的记忆残片，像破碎的镜子般映照出她一生中的片段：她在教室里教孩子们写诗的模样，她在丈夫葬礼上沉默流泪的背影，她在女儿念安重生那一刻颤抖的双手……

每一片都真实，却又陌生得让她心痛。

“你为何执着于此？”一个声音响起，低沉、冰冷，却不带愤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苏棠转过身，看见“忘川”的本体终于显现??并非漩涡，也非怪物，而是一个与她容貌极其相似的女人，只是全身透明如玻璃，体内流淌着灰白色的雾气。

“你是我的倒影。”苏棠说。

“我是你拒绝承认的真相。”对方平静回应，“你说爱有意义，可你看过的文明有几个真正珍惜它？他们用战争纪念和平，用遗忘守护记忆，用冷漠伪装坚强。你说泪水珍贵，可多少人宁愿麻木也不愿面对伤痛？”

苏棠摇头：“正因为他们会犯错，才需要记住。正因为他们脆弱，才值得被爱。”

“可终将归零。”忘川低语，“一切存在都会湮灭，所有记忆都将腐朽。何必挣扎？”

“因为我见过一个孩子，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把伤口藏在袖子里笑着说‘没事’；我听过一位老人，在失忆前三天，反复练习写下孙子的名字；我见证过千万人，在绝望中仍选择相信明天。”苏棠一步步向前，“你说归零是终点，可在我看来，每一次心跳，都是对虚无的反抗。”

话音落下，周围的记忆碎片忽然震动起来。

一块碎片中，陈远在实验室写下“我不是终点，只是路标”；另一块里，林知夏抚摸壁画时眼角含泪；还有一块，念安捧着心源种，轻声说：“我想记得你。”

这些画面逐一亮起，如同星辰连成银河。

忘川的身影开始龟裂。

“你不明白。”苏棠伸出手，“你不是我们的对立面，你是我们恐惧的集合。是我们害怕失去、害怕痛苦、害怕无法承受而想要逃避的那部分自己。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们可以带着伤前行，可以一边流泪一边歌唱。”

她触碰到忘川的指尖。

刹那间，整个夹缝崩塌。

***

小禾猛然睁开眼，只见玉莲花瓣剧烈震颤，一道前所未有的光芒自核心迸发。那光中浮现出苏棠的身影，比以往更加清晰，眼神坚定如初。

“她回来了？”小禾喃喃。

不，不是回来。

是升华。

苏棠的声音在整个心域之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