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谦一抬头,正看见四丫穿着睡裙站在楼梯拐角,小手紧紧抓着栏杆。
他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把小姑娘抱下来,“明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站在这里?”
四丫把小脸埋在沈文谦肩头,小声说道:“爸爸,我,我都听见了。”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林婉音擦了擦眼泪,把四丫接过来搂在怀里,声音发抖地问道:“囡囡,你想。。。。。。想找你的亲生妈妈吗?”
四丫咬着嘴唇,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想妈妈,以前我经常做梦梦见她。。。。。。
晨光合上新日志,将它轻轻放进胸口的衣袋里,与那本泛黄的日志并排而卧。钟声刚刚响过,三记长鸣在山谷中缓缓消散,像是一次呼吸的终了,又似一次心跳的起始。他抬头望向天空,那只挣脱了线的风筝已化作云霞间的一点彩痕,仿佛真的飞进了光里。
林溪走来,在他身旁坐下,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袅袅白气升腾,模糊了她眼角细密的笑纹。“你写完第一章了?”她轻声问。
晨光点头,从怀里取出日志,翻到那页,递给她看。林溪读罢,久久未语,只将手覆上他的手背,指尖微颤。他们都知道,这不只是书的开始,而是另一种声音的延续??一种由无数沉默者用伤痕、勇气与爱共同谱写的回音。
夜幕降临,学院灯火渐次亮起。药房依旧忙碌,玛依莎正带着几名高年级学生调试“心宁剂”的第三代配方。这一次,她们尝试加入微量的“梦引草”,一种仅在月圆之夜散发幽香的野生植物,据说能唤醒深埋的记忆片段。小禾坐在轮椅上,右腿打着石膏,却仍坚持参与每一次实验。她的手指虽因烧伤而扭曲,但动作精准得如同匠人雕玉。
“剂量再减半。”她低声说,“上次测试时,有两位盲童反馈香气太浓,反而引发短暂焦虑。”
玛依莎点头记录,忽然抬头笑道:“你知道吗?省残联刚发来电报,说‘黎明之前’香氛被选为国家心理援助计划的标配情绪调节剂,明年要配送到所有灾后重建区。”
小禾怔住,眼眶骤然发热。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残缺的手,喃喃道:“我以前最怕别人闻到我身上的焦味……现在,我的味道,也能帮人了。”
当晚,林溪整理档案室时,在一堆旧教学资料中发现了一封未曾拆封的信。信封泛黄,邮戳显示是三年前寄出的,寄件人一栏写着:**周志明**。她急忙拆开,里面是一叠手写笔记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双手比划着手语,眼神明亮如星。背面写着:“吾女周晓芸,生于1972年,先天失聪。此生未闻父名清白,是我最大之痛。”
笔记内容则详述了周志明这些年隐姓埋名的逃亡生涯。他曾辗转多地,在偏远山村教书,靠自学成为地质观测员,暗中收集矿难相关数据。他还提到,当年事故后不久,便有人试图销毁证据,甚至派人追踪他下落。为了保护女儿,他不得不让她改姓入学,断绝一切联系。
最后一段写道:
>我曾以为沉默是对她的保护。
>直到我在报纸上看到回声学院的照片??
>那些孩子站在阳光下,用手说话,用脚跳舞,用气味写诗。
>我突然明白,真正的保护,不是藏起真相,
>而是让世界听见她们的声音。
>所以我回来了。
>不是为了复仇,
>是为了让晓芸知道,她的父亲,从未背叛过良知。
林溪读完,泪水无声滑落。她立刻去找晨光,把信交给他。晨光一字一句看完,沉默良久,提笔写下:
>我们该见见她。
第二天清晨,一封加急电报送抵学院:**周晓芸将于三日后抵达省城,参加全国聋哑青年艺术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