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重若万钧。谢知安眉目间凝出锋芒,忍不住开口。“若真如此,太后当亲率重兵,何必让思言涉险?”太后冷冷一笑。“本宫若能亲临,何须等你们?你以为昭廷军力尽握,便能压碎一切?不,魂术之根不是刀剑能断的,唯有她……”她指向霍思言,语气冷厉。“才是古庙会开启的唯一引子。”霍思言心头一震,眸光却更冷。她直直与太后对视,声音平稳。“若是如此,您又凭什么断定我会替您而行?”太后目光如刀锋般一转,唇角轻轻一勾。“因为不论你承不承认,你父辈的血脉,早已将你系在这条路上,你若不走,天下会推着你走,昭国亦不会给你退路。”帐外风雪呼啸,卷起门帘,寒气灌入,吹动灯火剧烈摇晃。沈芝冷眼旁观,忽然低笑一声。“太后当真好算计,连我们生死,也尽在您一纸布局之间。”“何谈算计?”太后淡淡一笑,眼神冷沉如夜海。“你们不该将此当作权谋之斗,这是生与死的抉择,魂派若复起,天下将陷入尸火漫天的乱世,到那时,你们纵有千万算计,不过陪葬之料。”谢知安眼神一沉,霍思言却忽然轻声开口:“既然如此,那请太后明示,古庙中,到底埋着什么?”太后静静看了她一眼,终于缓缓开口。“一枚印。”“什么印?”霍思言眸光一震。太后缓缓站起,语声如同暗潮汹涌。“魂主遗印,谁掌握此印,谁便能统御万魂。”三人齐齐变色。帐内一时间,连火焰的跳动声都消失无踪,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心跳。营帐内烛火摇曳,帘帐垂落,太后的身影宛若真实,然而霍思言心头却始终笼罩着一股寒意。她太熟悉这种压迫感了。那不是凡人气息,而是魂力外化。霍思言暗暗握紧手中的魂符,轻声道:“太后此刻在北地摄政,怎会现身于此?殿中人,究竟是真身,还是幻影?”帘后传来轻笑,太后不急不缓。“你果然敏锐,既然知道本宫不在此处,又何必试探?能与我言语的,不过是一道魂影而已。”沈芝心中一紧,立刻上前一步,冷声道:“魂影?难怪营帐里气息古怪,外头的昭军,恐怕也是虚象。”太后却并未否认,反而缓缓踱步而出,长袖曳地,声音温婉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真假,并不重要。”霍思言抬眸,与她的眼神相对。那是一双看透世事的眸子,哪怕隔着虚影,依旧仿佛能洞穿人心。谢知安沉声道:“太后若只是魂影,那说明昭廷已提前得知我们的行程,甚至料到我们会在此落脚,您究竟想要什么?”太后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本宫要的,从来不是你们手中的残卷,而是你们看到的真相。”霍思言心头微震。她忽然意识到,太后设下这道魂影,不仅仅是为了接触自己,更是为了试探三人会吐露多少东溟的秘密。她不动声色,沉声回道:“真相很沉重,恐怕未必适合昭廷听。”太后缓缓逼近,声音却如寒丝般缠绕。“那便看,你愿意与谁分享。”帐内气氛一时间凝固。沈芝暗中打量太后的魂影。“你既能远隔千里投影于此,便能窥得我们过往一切,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问?”太后道:“因为答案从你们口中说出,才真正可信。”霍思言心知太后此举绝非单纯的寒暄。魂影之术耗费极大,即便是太后这般深藏不露的人物,也不可能为了“见一见”便动用,她此番现身,必有深意。霍思言缓缓开口,语调格外平稳。“既然太后要真相,那我便实话实说。”沈芝目光一紧,却没有出声阻拦。谢知安则侧身半步,手按剑柄,神色戒备。霍思言看着太后的魂影道:“赤玄子确已覆灭,玄伽也败,可魂门并未真正消散。”“嗯。”太后似早有预料,缓缓点头。“魂门根植百年,岂会因一役而断?你们此行,看到的,不过是浮于水面的碎屑。”霍思言凝视着她。“你早就知道他们还有后手?”太后轻笑。“若非如此,本宫又怎会让你前往东溟?”沈芝冷声道:“原来一开始,你便将我们当作探路的棋子。”太后侧目看她,眼神既不惊讶也无怒意,只淡淡说道:“你本就是本宫的棋子,如今却自以为脱离棋盘,沈芝,你不该忘了,你能活着站在此处,是谁的手笔。”沈芝神色微变,指尖几乎要触及袖中的暗器,却被霍思言抬手拦下。霍思言低声道:“太后所言或许没错,但你也该明白,我们今日能走出东溟,不是靠任何人庇护,而是靠我们自己。”太后定定地看着她,眼底微微闪动。良久,她忽然低声一叹。“你果然还是那样,不肯屈服。”谢知安此刻出声,声音低沉坚决。“我们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幕后牵线的傀儡师!”太后沉默片刻,忽然抬袖一挥。帐内烛火骤然熄灭,唯余魂影微光,将她的身形映得虚虚实实。“好。”太后的声音飘渺冷淡。“本宫便与尔等立下盟约,你们将东溟所见之事传回昭廷,本宫则以魂影为誓,不追究你们的擅权与隐瞒。”“盟约?”霍思言眸光一闪。太后幽幽笑道:“没错,是盟约,也是试炼,若你们所言有一字虚妄,本宫必会知晓,到那时,不论你们身在何处,魂影自会取你们性命。”帐内骤然风声大作,魂影之光猛然收缩,化作一缕细丝没入烛火。转瞬之间,帘帐之后空无一人。沈芝猛地抬手,试探着探入虚空,却只触及到冰冷空气。谢知安长长吐出一口气,眉头深锁。“这就是太后的方式,给你一条活路,却在颈间套上锁链。”霍思言缓缓收回魂符,目光沉冷。“她要的,是看我们是否会被她的威压所控。”:()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