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贺夜相对来说,较为镇定。
此际,他薄眸漆黑,抬手轻抚了一下萧安棠的发顶。
“不用怕,你做得很好。”
萧安棠这才流下眼泪,复杂地看着萧贺夜与许靖央。
许靖央问:“安棠何时知道身世的?”
萧贺夜解释了一番。
在听说萧安棠走丢以后,他立刻赶回王府。
大家都以为萧安棠跑出去了,只有萧贺夜猜小家伙仍藏在王府内。
果不其然,他去了平日里小家伙最喜欢的阁楼。
那儿很隐蔽,是萧安棠自己的乐园,以前被萧贺夜骂了不开心,他就。。。。。。
春分的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天听院的屋檐上,滴答作响,像是岁月在低语。阿芜仍坐在廊下,手中那本《说话的人》已合起,却迟迟未放回案头。她望着满院芜心莲,花瓣微颤,水珠滚落如泪。风过处,莲香浮动,仿佛母亲的气息再度拂面而来。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长廊尽头传来。春芽疾步而至,发梢沾着雨水,脸色苍白。“小姐……不,大人,”她喘息着改口,“地窖第三层的铜盘……又显字了。”
阿芜霍然起身,斗篷一披便往地下行去。天听院的地窖早已不再是隐秘之所,而是帝国最神圣的记忆圣殿。三重铁门依次开启,守卫皆为女子,佩刀肃立。最深处,那面古老的铜盘静静卧于石台之上,表面青光流转,似有脉搏跳动。
此刻,铜盘中央浮现出一行新字,墨色深沉,笔迹苍劲:
>**“云知未死。她在南疆瘴谷,手持金铃。”**
阿芜瞳孔骤缩。
云知??这个名字像一把锈钝的刀,缓缓割开她心底最深的旧伤。她是阿芜的乳母,也是言脉盟第一代传人,更是母亲临终前托孤之人。十二年前,云知奉命携带最后一份军功册南逃,途中遭截杀,尸骨无存。朝廷公告称其“焚于乱火”,可阿芜始终不信。因为就在她失踪前夜,曾悄悄塞给年幼的阿芜一枚金铃,低语道:“若听见铃声从南方来,便是我还活着。”
此后十年,每逢雷雨之夜,阿芜总能听见极远处传来一声清脆铃音,转瞬即逝,无人听闻。
“你还活着……”阿芜指尖轻触铜盘,声音颤抖,“你一直都在等我。”
春芽咬唇:“南疆瘴谷,那是流放死囚之地,毒虫横行,百里无人烟。而且……如今已被‘镇南侯’划为禁地,擅入者格杀勿论。”
阿芜冷笑:“镇南侯?李承勋?”
正是李德昭之子,现掌兵权,手握十万南军。此人表面忠君爱国,实则阴鸷狠辣,多年来以“清剿叛党”为名,屠戮无数知情旧部。柳佩兰被囚三十年,背后主使虽是先帝与礼部老臣,真正执行封锁、灭口、设牢者,正是此人。
“他圈禁瘴谷,不是为了镇压叛乱。”阿芜眸光冷冽,“是为了看住一个人??云知。”
当夜,阿芜召集天听院核心七人议事。除春芽外,还有三位女史、两位前边关斥候、一位太医院老医官,以及陈小砚。他如今已是言脉书院教习,专研古档修复。
“我们要南下。”阿芜开门见山,“不是以官方名义,而是以私人探查之名。不能惊动朝廷耳目,更不能让李承勋察觉。”
“可您现在是天听院主,一举一动皆受监视。”陈小砚皱眉,“若您失踪,皇帝必震怒,保守派也会借此发难。”
“所以我不会去。”阿芜平静道,“我去不了,但‘阿芜’可以。”
众人一怔。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灰白色药丸。“这是‘换颜散’,云知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服下后,容貌可变三日,筋骨声调亦随之改变。我将以另一身份前行。”
“那谁去?”春芽问。
“我。”陈小砚站起身,“我祖父曾去过瘴谷,留下一张残图。我也通晓南地方言,能混入市井。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官职,没人会注意一个旧书铺小子消失几天。”
阿芜凝视他良久,终于点头:“好。你扮作游方郎中,携带太医院批文,前往南疆采药。我会让老医官写一份《南药志》残稿交予你,作为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