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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大愿之力（第3页）

星芽点头。

他们并肩走上螺旋阶梯，穿过层层记忆屏障，最终抵达鼎心平台。

那里悬浮着一面巨大的记忆镜??它不反射容貌，只映照灵魂。

启站定，伸手触碰镜面。

刹那间，无数画面奔涌而出：

幼年时，他在母亲怀中听她讲述第一座忆桥的故事，她说：“记住，孩子，真正的力量不是控制记忆，而是尊重遗忘的权利。”

青年时，他目睹议会对异见者实施记忆清洗，母亲站出来反对，却被秘密带走。他不敢发声，只能躲在角落流泪。

成为守忆中枢后，他一次次压制内心挣扎，用“大局”说服自己忽略腐败与暴行，直到某夜梦见母亲站在静默井边，对他说：“你忘了我教你的事。”

最后，是他独自登上追忆者号，按下放逐程序前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我还没学会如何做一个诚实的人。”

画面停止。

启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这不是表演，不是忏悔秀，而是一个灵魂终于直面自己全部阴影的崩塌与重建。

星芽没有劝慰，只是静静陪伴。

良久，启擦去泪水，站起身，望向星芽：“现在，轮到你问我问题了。”

“你不恨我吗？”星芽终于问出口，“我发布了《真实之书》，揭开了你一生试图隐藏的一切……你的软弱，你的逃避，你的罪。”

“我为什么要恨？”启反问，“你替我完成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你让我明白，被记住的不必全是荣耀，也可以是伤疤。而正是这些伤疤，才让人相信光的存在是真的，而不是虚构的神话。”

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谢谢你，没有把我塑造成完美的圣人。那样的话，我就真的死了。”

当晚，一场前所未有的共忆仪式举行。

启自愿开放全部记忆权限，允许任何人接入体验他的人生??包括他对权力的恐惧、对母亲之死的愧疚、对星芽隐秘的情愫、以及长达九万年的孤独漂流。

数亿生命同时连接。

有人愤怒于他曾沉默纵容黑暗；

有人心疼他背负太过沉重；

也有人终于理解，一个想要改变世界的人，首先要敢于面对自己的不堪。

仪式结束时，混沌鼎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鼎身裂开一道细缝，从中升起一团纯净的金色火焰??那是“心炉”的具象化显现，象征着记忆系统的自我净化完成。

AN-001宣布：【心炉协议重启，代价机制失效。从此以后，无人需再为集体记忆献祭自身。】

启听着这个消息，久久无言。

第二天清晨，他在蓝蝶花园写下一封信，放在石桌上，然后悄然离去。

信上只有几句话：

>星芽：

>

>桥已通，灯已亮。

>

>我曾以为，唯有牺牲才能照亮前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