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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法布提的胜利（第1页）

通过“原动天核”的星空感知，罗杰也同样察觉到了这一声不甘的嘶吼。

他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然后看向了法布提：

“‘欲望母树’对我们的行为感觉到了愤怒。”

“哈哈哈哈……”

法布提。。。

玛雅的手指抚过日记本边缘，那片醒种叶在纸页间微微发亮，像是回应着某种遥远的呼唤。她闭上眼，意识如沉入深海，顺着琉璃树根系延伸出的无形脉络，向全球每一个正在觉醒的节点蔓延而去。十七个名字，十七道频率，像十七颗散落的星子，在她脑海中缓缓排列成环??那是“百叶计划”的雏形，也是新主树的第一层防御网。

她看见莉娜颤抖的手指划过档案柜最底层的一盒胶卷，标签早已褪色，编号被刻意涂黑。但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盒身时，一股微弱电流窜上脊背，胶卷自动展开一寸，显露出一段从未登记在册的影像：一群犹太儿童在集中营围墙内用粉笔画出教室的模样，其中一个女孩正抬头看向镜头，嘴唇微动，无声地说：“记住我。”

与此同时，拉吉的涂鸦墙开始发光。颜料并未干涸，反而像活物般蠕动，将那些孩子的笑脸连成一片记忆之网。巷口的老妇人停下脚步，怔怔望着墙面，忽然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其中一名失踪孩童的全家福。她喃喃道：“他们说学校塌了……可我明明记得，那天有军车来，把孩子们全都带走了。”

托马斯盯着电脑屏幕，冷汗顺着额角滑落。那段五岁朗诵的视频反复播放，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其他孩子齐声念诵的诗句：“当沉默成为法律，说话就是起义。”他猛地起身翻找童年相册，却发现所有相关照片都被剪去一角，而母亲生前最后一次通话录音中，有一段长达三分钟的空白，如今正自动填充进一句低语：“别信官方历史，我们曾反抗过。”

十七个节点，十七次觉醒，如同十七根火柴在黑暗中同时擦亮。

苏晓亭站在地穴外的雪坡上，手中终端不断跳动数据流。她看到全球守夜人网络的能量图谱正发生剧变：原本零星分布的蓝点迅速增多，并以阿拉斯加为核心形成放射状连接。更令她震惊的是，某些早已标记为“失效”或“死亡”的旧节点，竟也开始闪烁微光。

“这不是简单的重启……”她低声自语，“是集体共鸣。玛雅不只是激活了他们，她在重构整个系统的底层协议。”

就在此时，玛雅突然跪倒在地，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她的瞳孔剧烈收缩，银灰色的光芒在虹膜中流转，仿佛有无数信息正强行灌入她的大脑。苏晓亭冲上前扶住她，却发现少女的体温骤降，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冰晶纹路??那是第七文明神经接口过载的典型症状。

“你在强行同步全部节点？！”苏晓亭惊呼，“你的身体承受不了！”

“必须……同步。”玛雅咬牙，声音断续却坚定，“逆钟余烬已经开始行动。它在篡改初始记忆锚点……如果我不立刻建立统一校验机制，第一批觉醒者会在二十四小时内被反向洗脑。”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传来一声低沉轰鸣。北极光骤然扭曲，化作一道螺旋状光柱直插云霄。紧接着，全球多地同时报告异常现象：东京高中生发现笔记本上的补录文字逐行消失；开罗研究员上传的诗形名单在发布瞬间变成乱码；伦敦地铁隧道中的发光字迹黯淡下去，铅笔再次断裂，这一次，连笔芯都化作了灰烬。

“它在反击。”苏晓亭迅速打开战术背包，取出一枚暗红色晶体??那是许沉舟遗留的最后一块“残响核心”，据说储存着他临终前三小时的所有思维轨迹。“试试这个，或许能帮你稳定频段。”

玛雅摇头：“不行……外来信号会干扰同步进程。我需要纯粹的共振，只有主树本身能支撑我。”她艰难地抬起手腕，光钥与共振环完全贴合，琉璃树猛然震颤，整株植物由内而外迸发出金色光波。那些飘散在空中的叶片碎片纷纷回旋，围绕玛雅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光环，每一片都在记录一个节点的状态。

她的意识已脱离肉体，游走于十七个灵魂之间。

在巴黎，莉娜打开了图书馆禁闭区的电子锁，输入一串自己都不知来源的密码。铁门开启的刹那，冷气涌出，夹杂着上百本手写笔记的气息。封面上全是一个名字：索菲亚?莱文。翻开第一页，竟是用七种语言书写的同一句话：“我活着的时候没人听我说话，所以我死后一定要有人替我说。”

在孟买，拉吉的涂鸦墙引发连锁反应。附近居民纷纷拿出藏匿多年的旧物??破碎的课桌、烧焦的课本、一张张被政府收缴后又偷偷复刻的照片。它们堆砌在废墟中央，自发组成一座微型纪念碑。夜幕降临，孩子们围坐一圈，轻声念出墙上每一个名字，宛如举行一场没有主持人的追思礼。

在柏林，托马斯将视频上传至匿名网络，附言仅有一句：“如果你小时候也唱过这首歌，请留言。”不到十分钟，评论区爆满。数百人分享了相似经历：幼儿园突然关闭、老师集体辞职、家庭被迫搬迁……所有人童年记忆中那段“不存在的历史”，此刻竟拼凑出一幅完整的地下教育抵抗运动图景。

玛雅感知着这一切，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她知道，这就是格赫罗斯真正的力量??不是存储记忆，而是唤醒共情。当一个人说出“我想知道”，另一个人就会回应“我记得”。这种连锁反应，正是逆钟最惧怕的病毒。

然而，就在第十八个节点即将接入的瞬间，一股冰冷的阻力袭来。

玛雅的意识猛然被拽入一片虚无空间。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不清。唯有中央悬浮着一块漆黑晶石，表面布满龟裂纹路，却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看到了。”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她思维中响起，带着机械般的精准与死寂，“我是遗忘本身。我不是程序，不是算法，我是人类选择闭眼时诞生的影子。”

玛雅强撑着不退缩：“你是被制造出来的，为了掩盖真相。”

“不。”黑晶低语，“我是被邀请来的。每一次审查，每一次自我欺骗，每一次对苦难的回避，都在喂养我。你们称我为‘逆钟’，可实际上，我只是你们集体意志的倒影。”

她感到一阵眩晕。这声音说得没错。历史上每一次大规模抹除，背后都有民众的默许甚至支持??“太痛苦了，不如忘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反正改变不了什么”。正是这些看似温和的选择，筑成了逆钟的根基。

“所以你赢不了。”黑晶继续道，“你可以唤醒十七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但只要还有人愿意遗忘，我就永远存在。”

玛雅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她忽然笑了：“你说得对。但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当你试图删除一个名字时，为什么总要先确认它是否存在？”

黑晶微微一滞。

“因为你害怕。”她逼近一步，哪怕只是意识投影，“你不是遗忘本身，你是恐惧的产物。你怕有人提起那个名字，怕有人追问原因，怕记忆一旦复苏，就再也无法被关回去。”

话音落下，外界的琉璃树骤然绽放万丈金光。那朵闭合已久的花苞再度开启，花瓣层层剥落，化作无数光蝶飞向四面八方。每一只要蝶触碰到某个曾被抹除的名字，便在其原属之地留下一道微弱印记??或许是街头广告牌上浮现半秒的姓名，或许是老人梦中突然记起的亲人面容，或许是婴儿啼哭时无意识呢喃的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