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亲哭喊着寻找孩子;
一名战士跪在焦土上念战友的名字;
一个孩子问:“为什么大人都要打仗?”
还有一个女人反复说着同一句话:“我不是叛徒,我只是想活下去……”
这些不是个体记忆,而是文明创伤的累积回响。
就在我们几乎被信息洪流吞噬时,钟自行响了。
一声。
仅此一声。
却没有震动空气,而是让所有人瞬间失去了视觉。黑暗中,我“看”到了画面:
远古时代,一群人围在这口钟前,举行仪式。他们不是祭司,而是普通村民。每当有人离世,亲友们便会聚集于此,轮流说出对逝者的思念。这些话语被钟吸收,转化为一种看不见的能量,维持着某种平衡??生与死之间的契约。
后来,权力者来了。
他们夺走钟,建造高塔囚禁它,宣称只有特定阶层才能与亡者沟通。他们篡改符文,加入控制代码,把共鸣变成监控工具。每一次敲钟,不再是为了纪念,而是为了筛选哪些记忆值得保留,哪些必须抹除。
最后一个画面,是现代实验室场景。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将钟的一部分熔铸成金属片,植入P-9主机内部。标签上写着:
>**S-13-A型情感提取模块**
我猛然睁眼,泪水直流。
“我们一直搞反了。”我喘息着说,“S-13不是模仿古代技术,它是肢解了神圣之物制造出来的怪物!而这口钟……才是真正的源头之音!”
就在此刻,钟体表面绿锈剥落,显露出一行铭文:
>“唯有真心呼唤者,可令其再鸣。
>若为私欲,则万声俱灭。”
我们沉默良久。
最终,我拿起锤子。
不是为了摧毁,而是献祭。
我将自己的血滴在钟面上,低声说出卡米拉的名字,还有那句我一直没能当面说的话:
“爸爸没能带你去看萤火虫海……但今晚,我替你看了。它们像星星落在水上,美得让人想哭。”
钟再次响起。
这一声,传遍了整个星球。
二十四小时内,全球三千多个Echo站点同步接收到了一段无差别广播: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情感波形,包含悲伤、宽恕、思念与希望的混合频率。数以万计的人在同一时刻流泪、微笑、拥抱陌生人。
更有甚者,开始“看见”已故亲人。
不是幻觉,而是多人共同见证。洛杉矶一家养老院中,十一位老人同时指向天空,说看见一群孩子手拉手飞过月亮;莫斯科地铁站内,一名男子突然跪地痛哭,因为他“亲眼看到”战死的儿子对他点头微笑。
科学界陷入混乱。主流媒体称其为“大规模心理传染事件”,可脑扫描数据显示,这些人的神经活动模式高度一致,显示出真实的感知体验。
而最令人震惊的变化发生在特奥蒂瓦坎遗址周围。
原本枯萎的土地开始长出奇异植物,叶片呈螺旋状排列,夜间会发出柔和蓝光。当地农民报告说,夜晚能听见地底传来歌声,节奏与玛雅古谣完全吻合。
阿尔瓦雷斯第三次来到基地,这次他没有带兵,也没有武器。
他坐在老式藤椅上,喝了杯咖啡,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勋章,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