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为什么?”
“有任务要你下山,需识字。”
“什么任务?”
江平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却只道:“到时便知。”
于是,我的单调土匪生活变成:
吃饭,睡觉,打土匪,上晚课。
当然,偶尔趁着夜深人静也会偷偷去捉山鸡。
教官说过,禁忌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打破的。
所以这天晚上,当我去后山偷……不,是猎捕山鸡时,依旧没有任何负罪感。
但是一出来我就后悔了,因为今天云很厚,天上连星星月亮都没有,路都看不到,更何况是山鸡?
摸着崖壁正准备打道回府,却突然觉得手上触到的一块石头向下一陷,紧接着,脚下结实的土石突然松动,现出一个大洞,因为没有任何防备,我整个人便直接掉了下去!
在不断的坠落中,渐渐辨出是在山体内,四周有大树埋在土里的根须和一些陈腐的藤蔓。我一路抓着这些附着物做缓冲,所以最后摔到地面上那一下也并无大碍。
四周漆黑一片,但从空气的新鲜程度看,这里应该不是密闭的空间。我摸索着站起身,每动一下带起的石子摩擦碰撞都会产生遥远的回音,在空旷寂静伸手不见五指的未知空间里显得格外瘆人。待眼睛渐渐适应黑暗,我抽出靴筒里藏着的匕首,慢慢顺着眼前的通道往前走。
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感觉上应该已经到了山谷谷底。这里究竟是天然形成的山洞,还是有人刻意修建?我心中正疑惑,却在这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浑身竟然僵直得无法动弹。
那声音……那声音是……
是笛声。
握住匕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为什么会这样呢?
还以为……以为已经忘记了……以为不会再见面了不是么?
那天晚上钻心剜骨的痛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但听到这熟悉的旋律,脑中还是忍不住浮现那白色的身影,温柔的笑容。
河边的吊床,温暖的草屋,天楠花香甜的味道……像潮水般一点点将我吞没。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当初中毒病危得他悉心照顾,才捡回一条命,后来又被他一个光球扔过来砸个半死,恩怨相抵,互不相欠,本不应该再有什么瓜葛。
教官说过,与人的关系只有你欠他,或他欠你,如果互不相欠便是陌路。
那么为什么听到这笛声还会心里不痛快?
不由自主,循着那笛声找过去……
本来如迷宫一样错综复杂的山洞里,却因为有这声音的牵引,而慢慢显出前面微弱的亮光。而随着我逐渐接近光源,看清周围的环境,心中却越来越震惊。
这哪里是什么山洞!这分明就是一座修葺年久的地宫!
两侧的青石虽已被潮湿的空气腐蚀得破败,但仍可以辨出质地上乘,每过一道大门,两边都有雕塑的士兵把守。地道边放着无数上锁的巨大铁箱,从上面厚厚的灰尘和结满的蛛网来看,应该很久未有人动过。
这是什么地方!土匪们的藏金库吗?
我加快脚步,笛声越来越清晰,待跨过另一道大门,里面的装潢比外面要精致许多,侍卫塑像的佩剑上镶嵌的竟都是货真价实的宝石。走进一个大厅,墙壁上雕刻着盘龙,并没有什么别的摆设,只是有两个巨大的水晶球凌空悬浮,发出温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