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这种让我畏惧到骨子里的眼神……为什么,以前做杀手时不论遇到如何狠辣冷酷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的……为什么……
他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一在脑中浮现,仿佛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尘封在最边远的记忆。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流泻出来,却抓不到,也摸不着。
是谁,你是谁?
“你是谁?”似乎已经被逼迫到极致,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三个字。
裸男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在卧龙山白吃白喝了这么久,现在还来问我这个问题?”
“不对,除了卧龙山的大当家……”
片刻的静默,他深邃的眼若有若无地掠过远处那无数个灵牌。
“近,我叫上川近。”
我微微一怔,睁大双眼,那梦魇般的幻象出现在眼前,几乎与这一刻完全重叠:
凉薄月夜,古树单影,有一道孤寂的身影,墨发如云,衣袍飘逸,只一个背影,便看得出无以比拟的王者之风。
“你是谁?”
那人回首微笑,眼角眉梢尽是睥睨众生的轻狂得意。那一瞬间,红尘颠倒,天地失了颜色。
“近,我叫上川近。”
风动云止,卷得满树银花飞舞,落英缤纷。二人默默对视,成了月色下永生的印记……
为什么最近总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象纠缠!这都是什么!我痛苦地闭上眼,脚下一软,向地上瘫去,却被他抬手扶住。
男子坚实有力的手臂揽住我的腰。
“十七……”他突然轻声唤道,语气中却有着罕见的迟疑和不确定。
我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眸。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以前见过……是什么意思,仅仅是指那晚在温泉里莫名其妙的相逢么?
是了,第一次见到他那时恰好也就是男人失踪的时候……
心中那条逐渐连成的线,似乎也随着他这样一问而瞬间绷紧!
“罢了,怎么可能见过……”还不等我回答,裸男却放开了我。他用拳头抵住自己的额头,微微蹙眉,似乎在隐忍着疼痛。待眉间完全舒展开,才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还真是喝得不少。”
“当家的,你没事吧?”
这见鬼的地窖一定是缺氧,不仅我头疼出现幻觉,连一向精力充沛体能彪悍非人类的土匪头子也会露出如此虚弱的一面,也着实难得,不过这据说活了几百岁的人……还能被称为人类吗?
“我会有什么事?”土匪头子似乎对我的质疑十分不满,背脊挺直地负手而立,除了眼角眉梢看向别人的时候带着点邪魅风情,倒是看不出他已经喝空了十几坛子陈年老窖。“时候不早了,十七也该回去歇着了!”
“当家的,我曾听人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是真的吗?”虽然知道此时问这句话凶多吉少,但急需确认内心的猜想,所以还是忍不住冒险尝试。
果然,土匪头子脸色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