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下意识摇头,又顿住,头顶靠在顾雁山颈窝仰头后望,双眼弯弯的:“昨晚睡得很好,今天早餐吃得也很饱,又看到这番景色,觉得很畅快。”
他笑容轻巧,琥珀色的眼瞳更显剔透,确实是难得的放松模样。
顾雁山说:“这么容易满足,你倒是挺好养。”
“我本来就很好养啊,我又不挑吃又不挑穿。”
他只是想要自由,和未来。
现在他看到了。
以前他走不出小小地下室的一隅,窥不见一丝光亮,现在他站在阿尔卑斯山脉脚下,仅仅是感受着这副画卷的一个小小角落,都让人无比动容。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连刚才差点将他吞噬的美妙权力,也比不上窥得自由这一秒的开阔。
郁燃伸长脖颈,在顾雁山脸侧印下一个吻。
一个不带有任何情色意味,单纯只是因为想便做的亲昵的颊边吻。
重重亲一下,又不带任何眷念的离开。
郁燃拽了拽缰绳,驱使着马儿绕着湖边踱步。
这一刻的郁燃,又和以往大不相同,那份由衷的放松和惬意,才真的让他显现出几分这个年纪少年人应有的纯粹和天真。
让人不得不为他侧目。
顾雁山盯着他看了片刻,脸上笑容加深,问道:“就这样?”
郁燃转头,顾雁山敛着眸子看他,郁燃便凑过去,蜻蜓点水一样在他唇上点了下。
顾雁山笑了声,握着他后脑勺,将人按回来加深了这个吻。
无人顾及的马在湖边停下,甩着尾巴低头吃草。
最终这场狩猎变成赏秋,随着天色林间湿意加重,郁燃缩在顾雁山皮风衣里,被抱回庄园。
车开回去时,院子里已经亮起了灯。
医生在屋里等着,第一时间上前检查郁燃的情况。
他发冷是因为低烧,倒不是很严重,只是让他多注意别再着凉,像露气深重的杉林再去也要多添件衣服。
郁燃注意到医生袖管上没清理干净的血渍,微微发黑,但没有呈干褐色,不像是陈年血迹。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医生也发现了自己袖口的这点痕迹,不怎么在意地告诉他是下午取子弹时留下的,他的英语带着很明显的大舌音,问郁燃是否介意。
如果介意的话,他可以先去换件衣服。
郁燃摇头说了句没关系。
他在对方的注视下吃了药,医生收起药箱离开房间。
顾雁山把他送回房间之后,便同阿坤一起出去,屋里现在只有郁燃一个人,他换下外出的衣服,窝进沙发里随手翻开茶几上的书。
佣人敲门,送来餐点,窗户上映出他安静用餐的侧脸-
郁燃和顾雁山在南德逗留了好几天。
这里已经进入冬天,夜长昼短,三四点暮色暗沉,五点钟就跟入了夜似的。
车驶入大门开到别墅门口。
管家替郁燃拉开车门,他道了声谢,下车时仍被屋外凌冽的风刮了个哆嗦。
快步进屋,郁燃脱下外套,下意识看向书房的方向。书房门紧闭,一左一右站着两尊大神。
一个是阿坤,一个是马蒂诺少主的贴身保镖。
对上视线,阿坤轻轻颔首。
郁燃点头同他打了个招呼,正要上楼,目光却被一旁的白墙吸引。
那不是一面墙,而是一副用白布裹着,四周捆得结实,但是尚未打上木架保护的画。
在南德逗留这几天,顾雁山很忙,时常早出晚归,要么就是那位马蒂诺少主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手下过来,两人在书房一聊就是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