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一眼就看到了领头的顾雁山。
他没有下车,但顾雁山依旧注意到了他这辆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将擦拭双手的手帕丢给阿坤,走过来,问郁燃:“怎么没走?”
确实是郁燃多虑了,顾雁山哪有应付不了的事,就连他手背唯一的擦伤,也是向别人挥拳时留下的。
郁燃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
他闭着嘴不吱声,顾雁山眼神倒是带着满足和愉悦,他拉开车门,让郁燃下车,询问他:“你现在回去可能会不安全,我再另外给你安排个地方住?”
郁燃不回应,就仿佛只要他不吭声,输的就不是他一样。
“我会做到的,sweetie,相信我好吗?”顾雁山握住他的手,吻了下他的指尖。
“先生小心!”
“顾雁山,你去死吧!”
慌乱也就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叫着顾雁山去死的人挥着一把匕首,目标却是旁边的郁燃。
匕首高高举起,狠狠捅下。
郁燃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楚,身上甚至连血都没有,他被顾雁山按在怀里,在鼻腔馥郁的沉香味里,听到了锋利刀刃刺进肉里那清脆又熟悉的声音-
郁燃又回到了熟悉的顾宅,这里和他离开前没有任何变化。
他睁开眼睛,顾雁山靠坐在床头,病服衣领下,能看见缠绕在肩背处的绷带。
他手上削着苹果,果皮长长一条没有断。
见郁燃醒了,切下小块果肉,用没受伤的那边手递给他。
郁燃接过,咬了一口,对顾雁山道:“我明天要走了。”
“回非洲?”
郁燃点头:“我只跟老师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顾雁山将苹果一块块切好,连着盘子一起放在旁边的小车上,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没有看郁燃,却道:“你知道我上一次害怕是什么时候吗?”
郁燃看他,顾雁山轻轻笑了笑:“十五岁那年母亲为了保护我,死在我怀里,那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害怕。”
郁燃没有说话。
“那天看见那把匕首挥向你时,我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恐惧。”顾雁山转头看向他,“这些天我一边庆幸这个伤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又不免有些后怕。”
顾雁山的身边总是伴随着危险,上一次在俄罗斯他笃定自己能够保护郁燃,而这一次却让他意识到,他的存在对于郁燃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危险。
“我意识到相比于你离开我,因为我而让你和死神擦肩,才让我更痛苦。”顾雁山吻他指尖,说,“我不会再勉强你了。”
顾雁山没有直说,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终于在认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失去之后,学会了放手。
他说他不会再勉强郁燃,那么就算郁燃这次走了不再回来,他也不会再纠缠。
这对郁燃来说,是最好的。
郁燃听完没说什么,他只问顾雁山:“你是真心的吗?”
顾雁山:“当然,这些天我都在考虑这件事。”
“那好,那我问你。”郁燃问道,“你觉得我现在能去哪里?”
顾雁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