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密室内,气氛压抑而焦灼。崔敦礼听着最新的监视回报,脸色阴沉。龙首原山庄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进出人员稀少,运送物资也多是寻常米粮菜蔬,书籍药材,根本看不出秘密工坊的迹象。赵牧本人深居简出,行动轨迹几乎只在山庄内,难以接近。派出的顶尖探子回报,那山庄看似普通,但暗哨布置得极有章法,防卫隐晦而严密,强攻或潜入盗取,风险极大,成功率渺茫。“废物!都是废物!”崔敦礼烦躁地将手中的密报摔在案几上。巨大的诱惑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如同百爪挠心。他枯瘦的手指用力揉着太阳穴,眼中闪烁着疯狂而阴鸷的光芒。强取不行,智取无门……难道就此放弃?不!绝不可能!他崔敦礼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另一份情报上,那是关于山庄内主要人员的简要描述。当看到“云袖:原为歌姬,擅琵琶,甚得赵牧信任,常侍左右,常出入山庄采买”几行字时,他眼中猛地一亮!一个弱女子!一个经常独自出入山庄的弱女子!这简直是天赐的突破口!赵牧看重她,或许她知晓一些秘密?或许……可以用她来交换?再不济,抓住她,也能逼问出山庄内部情况,甚至找到那掌握秘方的匠人所在!风险远比直接动赵牧小得多。贪婪压倒了最后一丝理智。一个阴毒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形。秋日的午后,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云袖挎着一个精致的竹篮,步履轻盈地走在山庄通往长安城的山间小路上。篮子里放着一张赵牧亲笔写的药方,几味药材颇为少见,需去长安城内一家百年老字号“济世堂”才能配齐。阿依娜本想跟着,但云袖觉得只是进城买点药,很快就回,便婉拒了。她顺利地在“济世堂”配齐了药材,仔细包好放入竹篮。返回时,她刻意选了一条相对僻静但更近的小路,想早些回去。这条小路需穿过一片稀疏的竹林,再经过一段两边是高墙的窄巷。就在她刚走进巷子深处,阳光被高墙遮挡,光线略显昏暗之际,异变陡生!身后传来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云袖警觉地回头,只见两个穿着粗布短打,面孔陌生的汉子一左一右急速逼近,眼神凶狠!“你们……”云袖惊觉不妙,刚想呼喊,一块带着浓烈刺鼻气味的湿布已从侧面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那气味辛辣呛人,直冲脑门!“唔!”云袖奋力挣扎,竹篮脱手落地,药材散落一地。但对方力气极大,又是两人夹击。湿布上的药力迅速发作,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无力感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动作快点!”一个低沉的声音催促。另一人掏出一个麻袋,就要往云袖头上套去。云袖心中惊骇欲绝,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右手在腰间荷包里摸索,用力捏碎了藏在里面的一枚龙眼大小,质地坚硬的褐色香丸。一股极其清淡,若有似无的异香瞬间从她指间散开,迅速融入空气中。随即,黑暗彻底吞噬了她的意识。两个汉子麻利地将失去知觉的云袖装进麻袋,塞进停在巷口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骡车里。车夫一扬鞭,骡车迅速驶离,朝着长安城外东北方向疾驰而去。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丝毫未曾察觉,在骡车启动的瞬间,车厢底部靠近车轴的位置,被一个紧贴其后的灰影飞快地抹上了一点粘稠,无色,几乎无法察觉的膏状物。那灰影如同鬼魅,一击即退,消失在巷口拐角。龙首原,温泉山庄。赵牧正与刚来访的“秦老爷”对弈。李世民伪装成关心“合伙人工坊”重建进展的模样,实则想探听是否有“水泥”的消息。忽然,阿依娜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没有进门,只是对着赵牧,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眼神凝重。赵牧执棋的手停在半空。他脸上的淡然瞬间凝固,深邃的眼眸中,那惯常的平静无波被一种罕见的冰冷锐利所取代,仿佛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整个书房的温度似乎都骤然下降了几度。“秦老爷”李世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瞬间的变化和赵牧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心头剧震,握着棋子的手也不由得一紧。发生了什么事?赵牧缓缓放下棋子,动作很慢,仿佛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重若千钧。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虚空,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知道了。”他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随即,他转向书房门口阿依娜的方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如同寒冰坠地:“跟着,弄清楚地方。”“盯死里面所有人。”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道:“等鱼都入网了,再动手。”“要活的。”“而且要确保云袖毫发无损。”“必要时,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任何手段!”“去吧”阿依娜领命,身影瞬间消失。书房内一片死寂。“秦老爷”李世民屏住呼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一向云淡风轻的赵牧,此刻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掌控一切的冷酷与潜藏的恐怖力量,竟让他这位九五之尊都感到一丝心悸。赵牧缓缓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上,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杀意从未出现过。他拈起一枚棋子,轻轻落下。“秦老哥,该你了。”李世民看着棋盘,又看看赵牧平静无波的侧脸,心头寒意更甚。他知道,一场针对某个胆大包天者的风暴,已经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午后,被彻底点燃。而风暴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山庄主人。:()大唐:开局带太子勾栏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