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神色狰狞,可他看了眼对方逃的方向,放弃了追逐,顺道拦下了其余跟班。
“随他去,甭追了。反正那老东西只有恶的程度,看得出来他那眸色没有伪装,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厉鬼此言一出,众鬼便将目标转移回其余人身上,一时之间,鬼市充斥着各种惨厉叫声,刀锋映照着天上的血月。
而此时的真宿仍在用蛮力砸墙,那墙虽被他轰出了一条细细的裂缝,但依然纹丝不动,真宿没法穿过其进入鬼市。
“该怎么办?!”真宿神色凝重,一面焦急得几欲叹息,一面轰击墙体。
位于酆都高塔的监察阴兵,却能感应到鬼市入口的墙体正遭人攻击,这并不罕见,但罕见的是,墙体的禁制竟有崩坏的迹象,而那破坏仍在持续。
究竟来了何等人物,竟能破坏十殿阎王联合设立的禁制?!!
高塔阴兵们登时如临大敌,正要集结前往入口处时,破坏竟停下了。
真宿停下了重击,因为他看到了一大群源源不断逃亡而出的阴魂,而其中就有恶魂的身影。
一记目光,真宿就成功连接上了恶魂,引着他随自己往僻静处隐匿起来。
“你如何逃出来的?”真宿甚是好奇。
恶魂沉吟道:“不知,许是有高手路见不平,暗中出手罢!忽然间就有了破绽,老身便往这头跑了。”
真宿闻言也松了口气。如若不然,恐怕他本就少得可怜的家当,就要全折进去了,以及刚收服回来的恶魂,也难逃一劫。
鬼市入口忽然出现一群阴兵,着装与真宿以往见过的都不大一样,面上覆着带有尖尖鸟喙的罩子,脑后垂着长长的三两条蓝翎,背骨则长着等身长的黑色翅羽。
他们察看了好一会儿入口的墙体之后,迫不及待地争相涌入了鬼市。
见此真宿收回视线,接过恶魂交出的乾坤袋,然后刚好看到了恶魂头上的银饰,跟花枝似的缠绕在发带外围,瞅着还挺漂亮,就是不似恶魂这类知命之年的叔辈会戴的。
真宿回想了下,发现自己先前也没有关于此发饰的印象,这般独特的发饰,按理说他应当会留意得到才对。
不过真宿没有多想,也没有发现恶魂头上的银饰,骤然凝聚成了银色的水珠,从恶魂发丝上滑落,然后跃到了真宿的耳珰,似膜般张开,裹住了那颗金色的真珠。
真宿的注意力被乾坤袋里的红黑打服彻底夺去。
打服和劲装很是类似,但关节处的束缚带更明显,也更紧身。
在成衣铺看到它的第一眼,真宿就想起了初次与鸩王出城的那一天。想起他们同穿着红黑配色的衣裳走在街上,想起鸩王非要买下却又嫌弃的螃蟹灯,还有想起喂鸩王吃撒子时,漫天的火树银花。
也不知那人现今如何了……
不告而别,违背承诺,那人定然恨透了他吧……好在后来对方还是接受了自己死去的事实。无论如何,他是个明君,甚么纠葛情长,不过过眼云烟,朝堂社稷民生修炼,哪样不比这重要?
想必他会做好的。
真宿只寄希望于他能平安顺遂,步入正轨,寻到新的……
心里蓦然一缩,隐隐痉挛了一刹,真宿忙眨了眨眼,按下心底的不适,随手丢给恶魂半数的地晶石,以当奖励。
恶魂不由大喜,狼吞虎咽了起来。
不料煞气暴涨,黑气冲霄,真宿怕被人看见,当即把恶魂收回三尸之上。
那熏天的煞气实在恐怖,真宿感觉自己背上的四重瓣怕是又要加上一重了。好不容易回到地煞大院,真宿没跟路过的花魁们打招呼,便阖门布下禁制,在床上打坐。
随着恶魂的进食,煞气逐渐收敛,再慢慢转化为真宿“至阴体”的养分,抑制阳穴真气的反弹,致使不会丢失“至阴体”的表象。
毕竟若是恢复了他真仙体的至纯至阳,怕是整个阴曹的鬼怪阴魂都会冲进来把他吃了。
梳理真气是个琐碎细致的活计,真宿最是厌烦这种细致活儿,弄着弄着就几乎要睡过去。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水滴腰牌亮了。
“这次什么任务?”真宿替换上了红黑打服,一面整理束袖,一面与身旁的阿桂搭话。
阿桂听到熟悉的声音,没多想,直接回道:“去荷稻村,查沂廉村的村民是不是真到那儿去了。”
说罢,阿桂瞥见了一条棕白的粗大尾巴在身侧晃荡,不由暗觉哪里不对劲,甫一抬头,便愣住了。
阿桂看着那快有三个她那么高大的男人,头顶三角耳,身后棒槌般的毛绒大尾巴,傻眼道:“你哪位……?”
真宿伸手将阿桂提溜起来,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后,阿桂不服,蓦地变成了巨大的妖兔,然后纤长的腿从厚厚的毛发里直立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真宿。
真宿还未说什么,后头一众同僚不由得崩溃道:“啊啊!阿桂姐快收起您的腿,求您了,太惊悚了,鬼都要被你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