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至沓来的还有一个大桶,沉重地砸在凌沉的脚下,船又摆了摆,多日滴水未进,连他也长长惊呼一声,可开心了,乐开了花。箫飒和味忍把头探进水里,疯狂的饮水,嘎啦嘎啦嘎啦像两只小鸭子,凌沉早已甩掉包袱不顾形象,一只手抓着好几根干面包棒,牙齿像蝗虫,粉碎机一样咔咔咔咔。冷静观之的人们起初并不知大桶大缸里装的是何物,听见吞水声看见了面包,一下子入了高温的油锅,全都被迟来的惊喜炸得头脑发热魂不附体。人群立马乱作一团一窝蜂的跑到大水缸或大木桶边,争先恐后前仆后继,不井然有序,就是乌七八糟的惨状。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欣喜万分难以言表,和一群野生动物差不多,若要再准备点,用宁当饱死鬼不做饿死鬼来形容也不足为奇。大家你抓抓我的小辫子,我揪揪你的板寸头,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大家的屁股上脑袋上都别了铆钉护甲,一旦因抢食而发生拥挤事件,免不了有人的脸扎到人家后脑勺上,下半身的要害被前面人垫在屁股上的钉子扎中。混乱的场面很是滑稽而悲切,混杂着大家心满意足的嗯哼与大家争得头破血流的哀嚎,以及被食物和饮用水人或旁人噎到时,握紧拳头猛捶胸或捶背的闷声,二十多个人能诠释一千人打群架的大场面,斗殴的能力绝对不对。凌沉是个聪明人,从大木桶里找到食物后,果断地闪到一边细嚼慢咽,他想群居生活中比食物更美味的东西多得是,譬如说现在大混战打响。只他一个高尚的人笑容可掬,在旁边细细品味人情的冷暖,看他们四目相对,逞强好胜,你拉拉我的屁股,我敲敲你的屁股,你胆敢抠我的眼珠,我就拽你的耳朵,抱住你的腰把你扔开,伸出一只脚把你绊倒,疯抢斗狠,烟尘弥漫多有趣啊!就像皮影戏里乱成一锅粥时的局面,战事正酣,配音房噼里啪啦,锣鼓喧天,说唱者情绪爆满,竹板清脆悦耳,用一团乱麻的黑影来圈住人物角色的影子,人们的头时不时从飞扬尘土绕成的圈中探出来,被人一拽又加入了群架的场面。往事不堪回首,前功尽弃的船长从大船飞越十米的跨度落到了小船上,灰心丧气闷闷不乐,他以为大家会问他情况怎么样,会兴师动众讨伐他,治他的罪。可是没想到,他复命回来,现实却是这个鬼样子的,不久前大家不还是低落的饥饿的吗?如今打了鸡血居然有力量打群架了,他退缩地往后倒退了几步,靠在船舷上不想被手忙脚乱的粗鲁人拉进去。他见到外围的人拿着食物,顿时起了疑心,在此之前他没注意到食物和水是从哪里来的,对从头顶飞过的这么个庞然大物无所察觉,恐怕被天降之物砸中了,他还以为脑袋里长了个肿瘤压迫到了神经。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凌沉绕到船长的身边,友善和睦地把几根咬过的面包棒递给船长。船长饥渴难耐,就算面包被老鼠咬过,他也会欣然接过的,不这样做的话,全船就他一个斯文人挨饿,文化可不能当饭吃,修养也不能裹腹充饥。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神赐的食物,“这个哪里来的?”船长把缺口不整齐的面包棒看了又看,张开嘴巴郁闷地咬了几口面包,尽情地嚼,边吃边含糊地说,“老是早知道你们想到办法弄到了水和食物,何必我上大船去受尽屈辱。”是自己不给自己找台阶下。“你这么说也不对!“凌沉开口帮大船说话了,吃着干面包说话也不利落。“怎么?”船长停止咀嚼了几秒,等吃惊在脑海里淹死,稀稀落落的食物再次被他的舌头翻云覆雨,“我说错什么了吗?”知道船长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凌沉讪笑着摇头,笑容神秘莫测。船长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等待他揭晓答案,他指了指天说道:“水和面包,是从大船上飞下来的!”“啊……”这个结果是船长万万没想到的,他回眸望向大船,旋即撤回望眼欲穿的目光,落到二十多个狼吞虎咽的人身上,这是怎么回事?船长的想法是,大船上的人要么是菩萨心肠,老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要么还有一个可能,书生船长经常在书上看到,有人在食物里下毒企图毒害他看不顺眼的人员。第二个想法自萌生起,便是风卷残云的切断了幻想第一个想法的神经,恐惧不断加深加重,就像把一滴接一滴的墨水滴进鱼缸里,清澈的纯净水黑了又黑。船长的手不禁发抖,额头冒汗,后背发毛,头皮又紧又麻,恨不能用铁梳子刷他一刷,凌沉右耳听见到他的牙齿碰在一起的声音,右眼的余光瞄到船长脸色不太好。恐惧感大量涌入,忍耐到了顶点的高度,像一张拉紧的满弓,刹那间把装载了他灵魂的箭矢射了出去。船长的手遽然一抖,面包落在了地上滚到一个人脚下,被走过的一个船员踩中,他立即蹲下去把踩扁的、上面有个黑脚印的面包捡起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贼眉鼠眼的船员,贼溜溜地瞧了眼面色铁青的船长,饥不择食的他匆忙把面包塞进嘴里,他还没吃饱,生怕船长要回去。捡面包的船员走开了,“喂,你们……”这位足智多谋、聪明过头的船长忽然想起他不仅要拯救自己,更要拯救苍生,于是劝大家把吃进胃里食物吐出来,可是食物在胃里安家落户了怎么拔出来呢?“嘘!”凌沉打断了船长想说的话,用一个打住的手势强调他快别说了,“没事的。”风华正茂的船长傻乎乎地看着凌沉,像个什么也不了解的三岁小孩子,很顾虑,很焦虑,很困惑,很迷茫,但他无条件相信凌沉不会害大家,只好作罢。没把话说完的船长咽着东西,不是食物,不是唾液,好像是他气管里冒上来的没说完的话,凌沉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直到现在,这群抢东西吃的野人还没有满足,其实吧食物量这么足,一个个排着队取,也能保障每个人吃成怀孕三四个月的大肚子孕妇,他们非要抢来抢去。一地的面包渣,有人抢到食物蹲到一边,让人联想到身份较低的狼,抢了本该隶属于首领的猎物心脏躲到一边吃去,神情害怕惊恐而又满足,没有遗憾和可惜。光吃面包或光喝水不足以满足这群人的需要,多数人:()浮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