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头部更接近威严的龙首,铜铃大的。
头顶之上,长着两根向后蜿蜒的漆黑犄角,此时电弧缠绕其上,噼啪作响。
这正是夜阑的本相之一——腾蛇!
司掌雷火,
腾蛇巨大的金色竖瞳死死锁定下方那缕作恶的海怪触须,没有任何迟疑,张开巨口吐出一道雷霆——
“轰——!!!”
一道粗壮无比的银白色雷柱,如同天罚之剑,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条触须及其连接的海域之上。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在那至阳至刚、涤荡邪祟的神雷之下,那海怪残留的意志和触须甚至连灰烬都未曾留下,瞬间就被湮灭。
只有一声极其短暂尖锐、充满难以置信恐惧的意念波动在空中戛然而止,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腾蛇巨口微合,仿佛吞噬了那微不足道的秽物,周身闪耀的雷光渐渐收敛。
海怪死去的瞬间,仿佛某个枷锁被打破了。
沈澜感到脖子上的剧痛奇异般地减轻了一些,血液缓慢流失,寒冷和窒息感仍旧不断袭来。
楚清和也察觉到这一点,可她还未来得及庆幸,就感觉到一股浩瀚而古老的气息突然降临。
这片海域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波涛诡异地静止了一瞬。
恍惚之间,一个模糊的、无比美丽的、由无尽水流和月华般光影构成的巨大女性虚影,悄然浮现在近海之上。
虚影很漂亮,形态华美如同深海中最绚丽神秘的斗鱼,鱼尾轻摆间漾开点点灵光,容颜模糊却带着惊心动魄的圣洁与威严。
泪眼模糊的楚清和下意识地抬头,目光落在对方那朦胧的面孔上,顿时如遭雷击。
这张脸……这张脸……
是沈澜!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一个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想起来了,那是沈澜死去的第三个晚上。
深夜,万籁俱寂,她趴在床上哭得神志不清,却被一阵固执的、轻微的敲门声惊醒。
她以为是妈妈又要和她吵,因此气势汹汹地m床上爬起来,一把拉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竟然是消失三天的沈澜。
月光下,沈澜全身湿透,脸色是一种死气的苍白,水滴不断m她的发梢衣角落下,在脚边积成一滩水渍。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空洞。
“沈澜?!”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瞬间冲垮了楚清和的理智,她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楚清和想也不想地就扑过去,想要抱住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
回来的……
她的话音未落,甚至指尖还未触碰到对方——
“沈澜”动了!
一只冰冷彻骨的手快如闪电般猛地探出,一把死死掐住了楚清和的脖子,将她狠狠掼在门板上。
力量之大,甚至让楚清和撞到门板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窒息感瞬间传来,楚清和惊恐地瞪大眼睛,对上了一双彻底陌生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笑意,只剩下滔天的、仿佛酝酿了千载万年的刻骨恨意。
那恨意如此浓烈,如此冰冷,几乎要将楚清和的灵魂都冻结撕裂。
她徒劳地挣扎着,发出嗬嗬的气音,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