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云系上面纱,掩住自己的脸:“带上粮草,直奔镇远关。”
她目光沉静,言语间条理分明:“唐二白一死,唐家必会追查。此时若回辽州,无异于自曝身份。镇远关有胡二公子所在的镇北营驻扎,我们以运送粮草为由前去,既解了军中急需,又可借边关繁杂掩去行踪。”
“乱局之中,正是隐匿最好的时机。届时换回身份,便可顺势留在军中,既避风头,亦能助边关一臂之力。”
青篱恍然,忙不迭应声吩咐下去。
这几日,他们早已做好了动身离开的准备,此时一声令下,便是有条不紊的撤离。
栖兰阁内,伴着那香气愈发浓烈,唐二白只觉得喉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渐渐凝滞,眼前景物也开始模糊晃动。
待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环顾四周时,厅堂内早已空无一人,李玉茹不知所踪。
死寂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他自己越来越慢,越来越沉的心跳声。
他不甘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积蓄起残存的所有气力,猛地咬破舌尖,借着那点锐痛带来的清醒,竟硬生生从榻上翻滚而下,重重摔落在地!
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立刻引起了门外守卫的注意。
反锁的房门被一脚踹开,有一蒙面侍卫快步闯入。那人动作利落,俯身探过他鼻息后便立即下令:“是毒,立刻开窗散气。”
随即从怀中取出嗅瓶,迅速置于他鼻端。
即便意识已近涣散,唐二白仍在那人开口的瞬间认出了这个声音。
唐九霄。
他竟没去盛京,而是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
唐九霄确实没有料到李玉茹的真实身份。
眼见其脱身,他本能地欲追,却在迈步前硬生生收住了势头。
唐二白若此刻毒发身亡,闹出大乱,他私自离京,潜伏营州之事必将暴露。
崔家一旦细查下去,他在京中和大皇子背后的图谋必定会被其察觉。
唐九霄迅速自怀中取出一枚清心解毒的丸药,撬开唐二白的齿关,将药送了进去。
中毒未深,不过片刻,唐二白便悠悠转醒。
“你怎会在此?”
唐二白甫一清醒,便咬牙切齿地质问:“专程来看我的笑话?”
“李玉茹手中的密信,我早已得手。”
唐九霄并未多言,直接将一份早已备好的仿造书信递了过去:“这就是崔家要的东西。”
唐二白神色稍霁,眼中疑虑却未全消:“你会这么轻易就把东西交给我?”
“我现身营州之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唐九霄眼底掠过一丝紧绷,随即沉声开口:“先走一步,告辞。”
“慢着!你该不会想去辽州吧?”
唐二白见到他这副做派便明白了他此行的真实目的,冷喝一声,满意地见到他停下脚步,方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人,这些时日就住在隔街的客栈里。怎么,你竟不知道?”
陶然客栈的防护堪称严密,滴水不漏。唐九霄这段时日亲身去探过几回,俱是无功而返。
他猛地转身,声音骤冷:“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似是全然不信,唐九霄连声追问:“你是说,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她?这不可能。”
“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见到他浑然不知的模样,唐二白终于放下戒备,笑声里充满讥讽:“看来,她不仅算计了我,连你也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