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连忙骤朝楼梯转角的空隙处低低娇喝了声,响音里挟带丝丝颤抖。
她本能屏住呼吸,探头向下方的黑暗望去——然而,盘旋到底的楼梯道口被深沉夜穹给吞噬得一干二净,曹曳燕看不清任何魅影浮动。
唯独那诡异的脚踏响动,仍持续声声敲击在寂静的楼道台阶内,让音频越来越近。
就当曹曳燕顺气平复好后,准备再次向幽暗楼梯间厉声质问时,那原本不紧不慢的登楼节奏,陡然发生新变化。
嗒嗒嗒——!
脚踏明显有加快许多,频率变得急促杂乱,完全没了先前那种裹带某种迟疑的律动,反而转透出要试图渴求靠近她这边的匆忙,甚至是…隐隐不稳的回音?
如此倏然莫名的变化,非但没有让站立在顶楼的曹曳燕安心,而且倒愈发让呼吸被无形大手给差点生生掐断入自己嫩喉咙里,无法吐露外泄。
“不好!”
有个可怕的念头演化成实质闪电划过她脑海,“难道…楼下又会是跟江岸声那种相类似的家伙,企图悄摸隐匿过来偷袭我?”
自从经历了上次大中午在空旷教学楼里,被江岸声尾随并险些用迷药抹布侵袭,几乎差点得手的恐怖事件后,曹曳燕识海神经就对此类雷同情况,长期处于高度敏感状态。
但凡是无人空间环境,或者身后出现不明脚步声隐晦靠近,她都可能会产生某种近似创伤后应激的过度夸张警觉。
所以此刻,曹曳燕宁愿用最大恶意去揣测来者目的,也绝不敢再抱有丝毫天真侥幸和松懈心理。
恐惧与果决复杂交缠心口间。
她迅速强迫自己先按捺下狂乱的心跳和已经慌乱的呼吸节奏,将手机飞快塞回进口袋深处。
随即无声使劲舞动起双臂,紧紧抓牢那个沉甸甸的塑料篮——这里面装有刚换下来未洗的校服、毛巾和尚未用完的沐浴用品,此刻倒成了曹曳燕唯一能想到的强力武器。
迅敏侧身,将自己纤细娇躯严实黏贴在楼梯道口,与通往顶部天台的拐弯墙壁上,这里是视觉死角地方。
屈膝深蹲完,曹曳燕尽可能缩小目标,明亮美眸在黑幕中锐如鹰隼,她死死盯住下方楼梯衔接处,全身肌肉绷紧,犹如蓄势待发的小母豹,静等猎物踏入进陷阱的那刻空隙。
恰值脚步响动,逐渐越来越清晰,并且伴随略显粗重的沉闷喘息,显然是快逼近到她拐角这里了。
就是现在!
眼中厉色疾闪而过,曹曳燕在心中估算好距离时机,忽地从藏身处跃起。
几近是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她不管不顾地将素手里沉甸甸的塑料篮夹死收拢,直朝向那刚从楼梯拐角冒头,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的黑影,狠狠又精准地猛砸过去。
砰!
“啊——!”
沉闷撞击怦然擂响,紧随而来的则是声声独属于男生,充满痛苦与惊愕的短促惨叫。
那黑影貌似毫无防备,被这迎面袭来的重击砸了个正着,头部遭受到不小重创,导致身体都失去平衡支撑,发出连连砰砰闷响。
恍若是顺沿从陡峭阶梯间,狼狈不堪地翻滚落地,最终瘫倒回去下层的地板面上,无法起身哀鸣。
与之齐齐脱离的,另外还有三俩哗啦水瓶作祟,它们好似敲捶中的欢乐小鼓,发出细微透明塑料独有的嘣咯怪叫。
“嗯?”
被这巨大反向力道,同样震得手臂发麻的曹曳燕,在蓦然听进,那声熟悉惨叫传入自己莹耳时,却让她突兀怔愣住。
这声音……?
为什么,她听起来如此耳熟啊?
某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变成盆冰水从曹曳燕头顶浇下,冻僵掉她此时所有思绪。
把塑料篮搁置在脚边楼梯倚靠,强压住心中那点点惊疑,人是依旧凝重,谨慎扶好墙壁,曹曳燕步步戒备往下探走。
借助楼道间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勉强能看到如今平台面前,正瘫倒了个模糊人影,似乎还蜷缩蠕动,没有任何要起来迹象。
敛气屏息,等慢慢靠近后,直到距离足够辨析清楚时,曹曳燕方才鼓起余勇,轻颤从口袋里重新掏出联络通讯器,点亮手电筒功能,任由刺眼白光骤然划破黑暗,直直照射映在那倒地诡影身上——
光线首先映明的,是对方虎背那件残破的灰色休闲T恤,上面沾满了尘土和……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伤迹。
接着,是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布满热汗与脏污的肥脸……
“笪…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