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重新坐回桌前,端起那碗已微凉的汤,一饮而尽。
然后,她起身,淘米,洗菜,剁肉。
今天,她要做韭菜饺子。
父亲笔记里写着:“馅要手工剁,机器绞的没魂。”
她照做。
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像心跳。
林远山默默坐下,抚琴。
音波扩散,形成屏障,遮蔽系统的窥探。
陆沉则接入暗网,监控母机动向。
“它们在调动‘清洁者’。”他低声道,“三小时后,第一批目标厨房将被物理清除。”
苏砚手不停,只问:“名单上有我吗?”
“有。”
“那就赶在他们来之前,把菜谱传出去。”
“你明知道传得再广,大家也会被清洗记忆。”
“可只要有人记得一口味道,”她抬头,目光如火,“就有人会再做一遍。一遍不行,就一百遍。一百遍不行,就一千遍。”
“那你呢?你撑得了多久?”
她笑了笑,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笔,在手腕内侧写下三个字:
**记得汤。**
“我不需要永远记住。”她说,“我只需要记住到下一次开火。”
正午,阳光正烈。
第一户被清除的厨房冒起黑烟。
清洁者破门而入,销毁灶具,抹除数据,连墙壁都被喷上防污涂层。
可就在他们离开五分钟后,隔壁住户推开窗,将一锅刚炖好的汤端上阳台。
热气升腾,香味弥漫。
同一时间,南极冰层下,十九位老人将第一百零八个饺子放入锅中。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
当饺子浮起,其中一人忽然开口:“我记得了。”
其他人抬头。
“我妈妈……总在饺子里藏一颗花生。”他说,眼中有泪,“她说,吃到花生的人,会有好运。”
没有人质疑。
因为他们都“记得”了。
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傍晚,苏砚的门被敲响。
她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女人,怀里抱着砂锅。
“我是……0731号操作员的同事。”女人声音颤抖,“当年,他救过我。我藏了他的另一份菜谱。”
她递出砂锅,里面封存着一张铁片,刻满密密麻麻的字。
苏砚接过,指尖触到铁片的瞬间,一段新记忆涌入脑海??
父亲蹲在实验室角落,将最后一块数据芯片埋入砂锅底泥,低声说:“只要火不灭,我就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