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取人?”温经习同时说。
神余看了看他们两个,又看向王大:“我是弥取人。”
“过边境者,死。”王大将弓张满。
神余皱皱眉:“你要是不接受我的帮助,这里的人都会死。他们既然能找到你们的家人,早晚会把你们全部剿灭。”
温经习仔细分辨他的神情:“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信他?”王大看温经习。
神余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扔了过去。
温经习捡起来,这腰牌用精金打制,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背面刻了一只张着翅膀的神鸟,正面是层叠而上的卷积云,中间刻了一个“宙”字。
温经习将此牌反复摩挲,又将其递给王大。
王大犹豫几番,将弓撤了,看那腰牌,竟不似作假。
千凛王室确实还有一位宙王,只是这位宙王身世成谜,从来不被王室重视,而且身患有疾,故而大家总会忽略了还有一位皇子在宫中。
怎么可能,这么巧,正逢他们穷途末路之际,就有襄助之人伸出援手。王大迅速思考着,他们这种境况,似乎也只能选择相信。
“辨出来了没有,还给我。”神余朝他们道。
王大将腰牌扔还给他。
神余伸手接过,又收入怀中。温经习一边看他,一边问:“你要怎么帮我们。”
“你先告诉我,那些是什么。”神余点了点温经习面前的那张桌子。
神余听温经习讲了许多,又看了桌面上的一些证据,原本公主只是让他探查这些人的动向,再汇报上去,现在看来千凛似乎要出大事。
几天前边境狼探查,三皇子的兵马已将扶眠城围得水泄不通,扶眠现在是进不来也出不去的情况,救人肯定是救不了了,这些人也都不能再留在这里,神余想了几番,跟他们道:“你们收拾东西跟我走。”
神余将这些人直接带到了真尤面前。
真尤坐在营帐中,听了事情的经过,与管硕寄给她信中的猜测得有八九分相似。
真尤沉吟一番,道:“我们是弥取人,虽与宙王那边交好,也不能牵涉千凛国事,你们自己的事情得你们自己去办,我们只能给你们一点助力。”
“行。”王大毫不犹豫道,这样最好,他也不想与弥取有什么牵扯。
“还有。”真尤看着他们定定道:“你们需要快,越快越好。”
王大等人点头。
管砾收到管硕的来信时,正好坐在仲采屋中,还有几个同门的师兄弟,商议如何在朝上提起赈灾银吞没一事,管硕的信来得刚刚好,他们知道有这班人要进皇都,正好可以一并提起周颂无故暴毙于任上。只是这一次需千万谨慎,不可让三皇子在皇都的眼线再发现什么端倪。
几人商议了如何接应这些边仓人,如何护送他们到鎏崖城助他们鸣起登闻鼓,好在仲采这边直管着关口,事情能方便许多。
王大几人见过真尤后便立即骑着弥取的边境狼沿着边境线一路北上,又坐着猿猴翻过了小千山脉,原本迂回曲折的路线被他们走成了一条直线。他们就这样穿过千凛中腹地一带,只用了几天,便到了柳郊城门口。
定和十四年秋,几个外地来的大汉敲响了皇都登闻鼓,为边仓百姓喊冤,示出血书,痛陈肖氏、广氏吞没赈灾银,又杀边仓县令周颂灭口。
又同时,户部、兵部、大理寺等多位大臣联名上书,列举证据,提请公审赈灾银销没案并边仓县令周颂案。
一时间,朝野哗然。
皇帝立时派亲卫军管控了肖、广两府,不得让任何人进出。点了大理寺卿商效言为主审,内阁大学士庄修和刑部尚书孟修为副审,又提了亲卫统领黄逊从旁协助,严令务必将此两案查得清楚明白。
公审期间,肖、广两家互相攀扯,更抖出买卖官员、私立冶炼场、暗杀朝廷命官等等滔天罪行,还牵涉到了姬皇后母族厦氏与三皇子万嶙。
皇帝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下令将肖、广两府满门抄斩,就地处决,厦氏相关人等押入大牢,叫停了三皇子在扶眠城的剿匪行动,勒令三皇子与厦铮即刻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