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时光被这样的甜腻占满。
乐安被他抱着坐起,靠在枕边,一口一口吃着他递来的早膳。
温辞看着她神情有些飘忽,眉眼柔和却又藏着几分沉思,他放下手中的匙羹,低声问:“殿下在想什么?”
乐安愣了下,笑着掩饰:“没什么。”可她自己也知道,心思根本藏不住。
近日来,墨玄越发忙碌,往日每逢他当值侍寝之日,总会早早回府,陪她黏腻整日。
可这几日,总是夜深才归,披着风尘入殿,话不多,却比以往更急切、更贪恋。
那种反常的专注让乐安心里升起莫名的不安。
温辞看着她的神情,似乎也明白了几分,语气仍是温润:“玄虎军那边,近来确实有些动静。”他顿了顿,“臣的人查到几条线索,似乎有人暗中挑拨,但尚未能确定是谁。”
“是……肃阴会?”乐安低声道。
温辞微微一笑,却没给确切的回答:“也许吧。如今还未有实证。”
乐安歪着头看着他,半是疑问半是无奈:“连你都不确定?”
“尚有需确认之处。”温辞笑得淡淡,却带着一丝不容轻忽的认真,“不过殿下若忧心,不如随臣出城走走,透透气。”
乐安想了想,点点头。
午前的阳光正好,二人乘着马车出了宫城。
沿途田间翠意渐深,秋后的风里带着薄薄的凉意。
乐安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看着路旁百姓的集市,直到远远望见那片熟悉的旗帜,玄虎军驻扎之地。
“这里……离墨玄的军营不远。”她看向温辞,语气里透着一丝明白的探问。
“殿下聪慧。”温辞回以笑意,眼底的光却带着计算,“玄虎军向来戒备森严,旁人难以探入。臣若贸然去,恐被疑心。若殿下只是随意赏景,情形就不同了。”
乐安似懂非懂地望着那片训练场的方向,几乎能想像出墨玄此刻在烈日下操练的模样。
严肃、克制、气息凌厉。
她忽然心头一酸,低声喃喃:“他什么都不说。”
温辞听见这句,目光柔了些:“那便让臣去替你问。”
他转过头,示意随从留步,自己带着乐安登上远处的小丘。
丘上视野极好,军营的布阵清晰可见。
只见墨玄的身影立在阵前,盔甲在日光下折射着冷光,声音沉稳,一令一动间万人齐响。
乐安忍不住微微一笑,那是属于他独有的威风与自信。
温辞静静看着她,心里的念头却远比表情复杂。
他的视线越过墨玄,落在一旁的训练队伍里。
那个少年,眉眼分明,身姿沉稳,与他先前得知的情报相符。
那应该就是周砚骁。
他的五官与周砚书确实有几分相似,但神情截然不同,一个如春水清和,一个似孤狼警觉。温辞目光深了几分,指尖微微收紧。
风从乐安发梢拂过,带出一缕淡香。她抬头看着那片旗帜随风飘动,心头的那份不安仍未散去,却又被这些陪伴的时光柔化。
温辞站在她身侧,眼底浮出一抹深色的光。
那是谁都看不出的坚定与隐秘。
他知道,从今以后的风向不会再平静。
但只要她在,他便会让所有的暗流在她身前化为顺风。
远处的战鼓声传来,乐安回头,笑了:“走吧,回府。”
温辞微微一颔首,伸手接过她的披风,轻轻替她披上。阳光正暖,风声似水,两人的身影并肩而行,消失在远处缓缓摇曳的金色草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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