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卧房后。
沈卿钰前脚刚迈进卧房。
后脚就“唰——”地一声,房门被陆峥安劲风关上。
沈卿钰冷着脸坐在案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面色黑沉的男人,开口问道:“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回来就跟个疯子一样,见人就咬。
陆峥安看他背着他堕胎还一脸淡定、好似做错事的人是他一样的表情,就心中忍不住发笑。
他也坐在了案边。
沉着声音问道:“你说一下,我出征以来,为什么一封信都不寄给我。”
“不想写,就不寄。”沈卿钰没有丝毫犹豫。
“好啊。”陆峥安捂着脸,低着头笑出了声,笑声如争鸣的寒剑一样,连带整个胸腔都被震的发抖,但笑意却远远不达眼底。
“我再问你,沈大人。”陆峥安扶着额头,眼角泛着猩红,声音越来越沉,“今天整个景都城,都知道我凯旋归来,你在朝为官这么久,我又提前给你寄过信,你应该也知道我回来了吧?”
果然问到这个问题了吗?
沈卿钰早有预料,但却并没有太多感受。
所以呢?先是寄信,再是不去接他,因为没有达到他想要的预期,他就在这里像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拉着他质问?
他声音不变,只是沉默了片刻,很快回道:“知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知道你也不来接我?”男人攥紧拳头,快咬碎了牙,“你把我当夫君吗沈卿钰?”
听到他的质问,沈卿钰攥紧了捏着茶盏的手,直到手被茶水烫到他才回过神来。
他放下茶盏,心开始急促不平地跳动起来。
他沉着声音,转眸看向他:“陆峥安,我拿不拿你当夫君重要吗?事已至此,这些问题还重要吗?”
已经不想再呆在这个沉闷、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他放下茶盏,转身就想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一只铁箍一样的手突然钳制在了他手腕上,让他被迫停下脚步。
“重要,你只要回答我,沈卿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过你的夫君,为什么,知道我回来,也不来接我?”
男人在他身后,他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可以听得出男人的语气好似蕴含着风暴,下一刻就要将他卷入其中。
他不胜其烦,想甩脱他的手,但发现男人的力气竟然比之前还要大,他根本挣脱不掉。
一想到这一个多月以来,自己每日如在火上炙烤一般煎熬的心绪,再加上身体的异样和不适,让他去哪都不方便,而此刻这个男人,竟然还在因为这些小事,就在这里拉着自己斥责、询问,从未有过的委屈,让他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他忍着从肺腑爬上喉咙的气,忍着眼角泛上来的泪,冷冷吐出一句:“不想见你,所以不来接你,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陆峥安?”
男人抓着他的手一僵,他则趁机用力挣脱掉男人对他的桎梏。
空气变得沉滞起来,他平复了几下急促的呼吸,整理好情绪后,走到门外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
而身后再度传来男人如寒冰一样的声音:
“最后一个问题,沈卿钰,对于今天那碗药,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沈卿钰呼吸一滞,肺腑之中的气流窜到四肢百骸,他只觉得脑海中某根一直紧绷了一个月的弦,突然断掉。
他倏然转过身盯着他,眼眶彻底红透,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大声道:
“解释什么?陆峥安,你告诉我我解释什么?”
他用力甩袖,眼中的泪水砸到地上,声音含着哽噎的怒意: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喝这种药吗!!我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吗?!”
“都怪你!!”他怒气冲冲对坐在桌边的男人骂道,“如果不是你当初非要闯入温泉池,趁人之危,拉着我狎弄,还非要,非要弄到……”提到最后,他已不忍再说,阖上了眼睛,泪水沿着脸颊滴到了地上,他的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一双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又红又肿。
——他沦落到这般境地,有巧合所在,终归到底,还是因为陆峥安非要闯进来,非要对他极尽狎弄,才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不可开交的模样!
而这个罪魁祸首,现在还反过来质问他!
男人也抬起眼睛看着他,一双漆黑的桃花眸已经猩红成了一片。
似乎是失了神智一样,他还在笑,边笑边点头:“是,都怪我,怎么不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