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秀已经养足了精神,摇了摇头,“不困,你要是困了,你再——”
还不等他把剩下的话说完,帝王骤然按倒了他,就像昨夜赢秀推倒他那般,来得措不及防。
赢秀仰头倒在柔软的被衾上,睁大了眼,亵衣上的领襟微微卷着,向下敞,露出白皙锁骨,一脸错愕地看着殷奂。
“正好,我也不困,”殷奂低声道,下一刹,他伸手放下龙床上的纱幰,重重叠叠的明黄纱幰落下来,铺了一地。
纱幰后,传出赢秀含糊不清的声音,起先是错愕的追问,后来渐渐越来越低,变得闷闷的,像是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
两个时辰后。
赢秀软软地趴在帝王怀里,浑身乏力,潮红的眉眼满是倦怠,漆黑的发乱蓬蓬地落了满肩,虚虚实实地遮住雪白的肌骨,掩住满身青紫,小声地骂着:
“武功难道是这样练的吗?”
事到如今,纵使迟钝如他,也隐隐察觉出端倪——天底下,哪有这种武功?
再想到当初自己拿着禁谈风月问殷奂,他们究竟算不算书上所说的眷侣,赢秀只觉面颊一阵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爬进去。
谁知殷奂却问他:“休息够了吗?”
赢秀顿时瞪大了眼,休息什么?什么休息?说这句话的功夫是在让他休息???
他两眼一黑,往后倒去,选择倒在床上装死。
却被一只大掌牢牢揽住,对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平静的,充满了克制,“……不是还有这个么?”
微凉指腹擦过他的唇,扼住他的唇腮,打开,探进,深入……
赢秀彻底说不出话了,失了气力,哽咽着,声音都哑了,沙哑的嗓音从缝隙溢出来。
他低着头,伏着颈项,肩胛被冰冷的手捽着往下。
……这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缓缓松开了,赢秀抬起头,剧烈咳嗽着,险些没把喉咙都咳出来。
赢秀的眼眸都变红了,从眼角红到了眼尾,从肌骨里透出淡淡韫色,艳色和锋锐的少年气杂糅,含着泪光,恨恨地登着殷奂。
他要骂他,却开不了口,只好恶狠狠地挠他,又怕挠出血会留疤,力度不敢太重。
偏生殷奂是个不识相的,这个时候还轻声问他:“你累了么。”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没气力。
这可惹恼了赢秀,他爬起来,狠狠地给了殷奂两拳,打得对方曲起身子,赢秀又心疼了,怀疑自己下手太重,连忙低头查看。
头顶传来殷奂清冷平静的声音:“……你还有力气?”
不知又过了几个时辰。
明明外头日光正好,赢秀却觉得天昏地暗,有气无力道:“没了,真的没了……”
他没有力气了,不要再“洞房”了。
顷刻后,赢秀被殷奂圈在怀里,安静不动,头一次觉得就这样静静的,挺好的。
幸好只有成婚那日才要洞房,婚后应当不用了,赢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实在累得慌,闭上眼睛,又缓缓睡了过去。
殷奂跽坐在龙床上,望着怀里的少年,柔软得像一捧雪,上面覆盖着点点颜色,微微张着口,唇角都有些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