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回到自己家后,迅速换了身衣服就躺在床上。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空无一物,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盯着盯着,她又开始哭泣,这次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没过一会儿,不知道是伤心过度还是中午那会的冷饮害她胃疼,她产生了股强烈的反胃反应。
她从床上爬下来跑去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吐得天昏地暗,胃空了下来,整个人变得轻飘飘,她有些无力地靠在洗手台的边缘,用手捧着水漱口,随后又捧了一大捧水浇在脸上。
泪水混合着自来水在她光洁的脸上糊作一团,流过唇间,她尝了一口,是咸的。
林疏桐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伤心,比她知道自己与林卫东没有血缘关系那次还要伤心,难过的程度,大抵和妈妈去世那天稍低一点,但也差不了多少。
她极力忍住要哭泣的冲动,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安慰自己已经长大了,有解决事情的能力,不应该沉溺在痛苦悲伤中。
于是打开了八百年不用的电视机,找了部搞笑综艺,将声音调得很大,强迫自己看下去。
综艺里的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林疏桐也跟着一起笑,但实际为什么笑,她根本不知道,她只要跟着一起扯动嘴角就行。
综艺一集接着一集播放,林疏桐的嘴角变得僵硬起来,笑与不笑都开始难受,她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上,外面天色早已昏暗下来。
她点开手机屏幕,屏保是她专门设置的和周砚钦的合影,不得不承认,她此时真的很想周砚钦。
中午拿周砚钦当借口,现在像回旋镖一样扎中了她。
合影里,周砚钦并没有看镜头,他的视线集中在她脸上,眉目深情,林疏桐忍不住抚上手机屏保里周砚钦的脸。
他的脸摸起来很软,等到晚上他还没有刮胡子时,下巴摸起来就会刺刺的,不刮手,相反还有点莫名的上瘾。
等到初七就好了,初七周砚钦就回了南城。
林疏桐不想发消息给周砚钦,她已经告诉他春节假期她都在外旅游,没时间和他打视频,而周砚钦比她更忙,只是他时不时就发来几条消息关心她。
不打视频才好,不然她现在眼睛哭肿了的模样,肯定一眼就被看出,她不想周砚钦担心。
林疏桐想起家里还有一瓶朋友送她的荔枝酒,朋友说酒精度数不高,喝起来甜甜的,她起身去将这瓶酒找了出来。
找了个漂亮的玻璃杯,重新坐回客厅,一边看综艺,一边喝。
酒精稍微让她的心情不那么低落,她大脑才敢回想起中午看到的那场画面。
林卫东将这件事瞒着她,或许她也应该装作不知道,继续维持目前的关系,只要不将事情挑破,她还能逢年过节去林家,喊林卫东为爸爸。
又一杯酒下肚。
可会不会她太过自私了?
如果林卫东是因为她的存在,才选择不公布他的感情状态,那么她不就成罪人了?
爸爸已经丧偶二十年了,有新家庭既不失德,还很正常,完全没必要隐藏。
或许,她在林家早已变成一个累赘。
是她没有眼力见,厚脸皮,渴望亲情,从始至终都是她需要林家,而不是林家需要她。
如今她的户口已经迁出来,是时候该真正独立起来了。
林疏桐从小就学会自愈,因此伤心也不会伤心太久,她已经决定,明天找个时间跟爸爸好好聊聊。
整瓶酒被她喝完,林疏桐已经是微醺状态,她很喜欢这个状态,脑子尚算清醒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身体跟意识好像漂浮在空中,摇摇晃晃,像是在空中遨游,又像是漂在水面,自由,无拘无束。
睡一觉吧,时间会解决一切。
第二天林疏桐睡到中午才醒,醒来时不仅头疼,嗓子都干得要冒烟,两只眼睛也又红又肿,完全见不了人。
她艰难洗了把脸,就去厨房找吃的,好在周砚钦在她这里住了几天,给她买了即食燕窝,还有各种磨成粉的谷物,她只需要加热一下就可以吃。
冰箱里还有肉肠,包子和饺子,都是不需要处理,放进蒸烤箱就可以吃的食物。
林疏桐加热了碗燕窝,站在柜台边吃完就结束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