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带着泥土的腥气与暖意,可握在手里心就无端地踏实,他轻声应下:“好。”
这一双眼睛真好看,眸子又黑又沉,像浸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湖。
裴松笑着道:“真俊,快给哥亲口。”
秦既白不动声色地勾起唇,伸手扣住男人的后颈子去亲他。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松软的泥土上。
林间的鸟鸣声伴着长风袭袭,浸着化不开的安稳暖意,漫过了山野。
唇边温温热热,裴松笑着道:“日头落山就该冷了,回吧。”
秦既白却没动作,他目光沉静,抬手在唇边轻轻“嘘”了一气,裴松寻着他的视线看去,啥也没瞧见。
汉子弓腰起身,落脚时极轻极轻。猎户弓箭不离身,即便是刨土挖坑时,这物件也放在手边。
他拿好弓箭,缓缓站直身,这身形匀称,肩膀尤其宽阔,侧身而立时,目光如鹰,竟有种动人心魄的气势。
磨得发亮的箭头搭上木弓,指尖扣紧,弦如满月,就听“咻”的一记鸣响,那羽箭破风而去。
刺耳惊叫间,一条赤褐色狐狸猛地腾空蹿起,在枯草丛中划出一道残影,可那羽箭早已精准地扎在它颈间,微微震颤。
狐狸重重摔在地上,几声短促而嘶哑的叫声后,逐渐没了声息。
裴松这才跟着站起身,电光火石之间尘埃落定,他定定瞧着十来丈外的林地,转头看去秦既白:“打中了?”
秦既白缓慢收下弓,点了点头:“走,捡狐狸去。”
第60章有个照应
草鞋踩过树枝子吱呀作响,俩人走到近处,就见那只赤狐侧躺在枯枝败叶里,箭羽斜插在它颈处,细密的血珠早浸透了赤褐色的皮毛,湿得结作一绺一绺。
裴松蹲下身,正欲伸手,却被秦既白拦住了。
狐狸奸狡,即便射中颈子,气息奄奄,也不能立刻上手去拎,唯恐它会反头咬上一口,那牙齿又尖又利,不只流血这般简单。
秦既白展开手臂,将裴松护在身后。
又就近捡起块儿大青石,动手前先掩住了边上人的脸。
“哥不害怕。”裴松转头看向他,眼底平静无波,“我看着你做,下回便会了,到时也能帮着搭把手。”
秦既白眉目舒朗,他夫郎向来与众不同,便是寻常汉子见了杀生都要怵上三分,他却这般镇静。
汉子微微颌首,反手将裴松的手握紧了,认真同他讲:“打到狐狸这类野物,最忌讳直接上手,你摸不准它是不是真的断了气。”
说着,他将手边的石块举到裴松眼前,又抬手指向狐狸的头骨处:“若是有些时辰了,就找根木棍探探死活。若是刚猎到,照着这儿补一石头,既能保你安心,也能让它少遭些罪。”
裴松点了点头,就听“咚”的一声闷响,石块儿渐起血花,狐狸侧身一翻,厚实的皮毛翻起红浪,死透了。
饶是打猎多年,见到这般情形秦既白心里还是不由得抽紧,他眉间皱作一团,喉结不动声色地滑滚,却见裴松正在看他,那些细微神情全然无处遁行。
他抿了抿唇,解释说:“我不是害怕,是……”
“不落忍。”裴松伸手抚上汉子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哥晓得的。”
他想起过年时候杀年猪,许多娃娃好奇去瞧,裴椿也想看,就央着他一道。
起初俩人还兴致勃勃,真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小姑娘吓得小脸儿白参参,拉紧他手急惶往家走。
猪叫声撕心裂肺,裴松心里也难受,忙将裴椿搂紧了,安慰道:“那咱晚上不吃猪肉了。”
小姑娘当时咋样来着?哭天抹泪地说不吃了、再不吃了,转头红烧肉上桌,塞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秦既白听得失笑:“把我当小娃娃哄。”
“你可不就是哥的小娃娃。”裴松笑着看他,又抬手肘碰一碰,“接下来咋弄?”
这人真是,前脚才说完好听话儿,后脚就叫他干活儿,偏他还就美滋滋地乐意。
秦既白哼哼一声,拽住裴松衣襟狠亲他一口,这才继续手上动作。
皮毛得趁早扒,要么待血凉透了,皮肉凝固在一块儿,便不好分离。
汉子抓住狐狸后腿,一把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