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第二日下午。
林砚生被电话铃吵醒。
脑子昏沉。
对面问:“你好,是林砚生吗?”
口音古怪,像外国佬,但“林砚生”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楚。
“是我,”他答,“你是……?”
“我是你的弟弟,我是说,我和你是同一个妈妈。妈妈快死了。她生了病,病得很重。她思念你,可她愧疚。她不知道我联系你。我从电话簿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你!我想,你可能会想来见她最后一面。”
翌日。
林砚生先将自己的所有存款汇过去。
随后致电,确认是否收到。
他紧握着电话柄:“麻烦你带妈妈去看医生,剩下的钱我会想办法。”
他把居屋挂牌出售。
近来房市回暖,好价不缺买家。
病情容不得拖延。
林砚生拿到卖房钱,赶紧给出,又买好机票,飞往英国,打算亲自去医院照顾生病的母亲。
落地后不久,他即发现这是一场骗局。
医院是有。
他的妈妈生病也是真的。
但并没有什么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她孤家寡人,又离婚,从医生那里开了点止痛药,在一间阴暗的地下室里等死。
34
林砚生把妈妈接回融城。
一边看护在病榻前,一边每日跑警局,垂询案件进展。
警官说:“你汇款过去的银行账号已经注销,一到账便又转移,层层程序后,钱款已难以追踪。我们努力追回,但希望渺茫。这个骗子是有备而来,针对你量身定制的骗局。你想想,你身边有什么人可疑,对你的资产一清二楚?”
林砚生毫无头绪。
他的房子没了,手中没剩多少钱,还要为妈妈买汤药,眼见着一日日减少。
他应付不了。
数月前,罗耀山向他辞行,说遇上麻烦,需要去国外避上一年半载。
就算罗还在,他也做不到开口。当初为秦舜借点学费也就罢了,他能还上。救急不救穷。医药费要几十万,他哪有那么大的脸皮?
从警署出来,在中药馆抓药后回租屋。
房东陈太太住在他楼上,他还没坐下就来笃笃敲门,抱着孩子:“林先生,你的房租已欠两个月。大家都要讨生计,请你多包涵。”
他们是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