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伽好一阵没出声,不一会儿又轻笑起来:“你就仗着我出不去,现在居然敢骂我……”
他处理了尸体,又清洗了身上的血迹,懒洋洋地往后一趟,嘴角还带着笑:“不过,你是在关心我了?”
玉珠觉得此人脸皮厚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只是希望你晚点死。”玉珠想起下界生活着的人们和无辜的李清凝,“在想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之前,你要好好活着。”
那伽忽然觉得乏味极了:“我错了,或许你死了比较好。”
玉珠笑出了声:“不想要我回去陪你了?”
那伽也扯着嘴角笑道:“我担心你回来也会把我气死。”
玉珠靠着房间的木窗,抬头看天空中纷纷飘落的雪,轻声说:“我不会回去了,我还是喜欢四季分明的地方。”
那伽想,只要他的一个念头,北域可以变成任何样子,她为什么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他忘了,玉珠从不求他些什么,也没把他当神来看过。
于是那伽没有开口,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只是出于无聊的心态,想为玉珠的生活添点堵,她不高兴,活得不顺心,他就开心,就是这样简单。
玉珠要是真敢回北域,那伽一定会吃了她,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气死外边那些人才好。
最终玉珠在那伽的沉默中睡去,梦中又见到那张饱含恐惧和绝望的脸,那是幻灭的神子,多么无辜。
玉珠注视着那双死不冥目的眼睛,她说过不会为她们的死而感到愧疚。
但哪吒大人说得对,她就是心太软。
等哪吒回到山中宅邸之时,已是深夜,但玉珠没睡,坐在他房门前静静地等。
“还不睡?”哪吒走向她,带着夜晚的冷气,但当他坐在身边时,又像是一团火焰般温暖。
玉珠一身寒气,摇了摇头:“在等哪吒大人。”
“等我干啥?”哪吒不解地偏头,瞥见她的神色,又见她灵力紊乱,心下了然道:“做噩梦了?”
玉珠道:“我只是担心哪吒大人有没有受伤。”
“好着呢。”哪吒笑了一声,想到些什么,“来,把手伸出来。”
玉珠摊开掌心,哪吒便往玉珠的手心里放了一枚小小的戒指:“这个空间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也算弥补了你的遗憾,成不成仙的,不就这点区别吗?”
小小的戒指泛着月光般温润的光芒,玉珠摩挲着,直到冰冷的金属变得温热,才握在手心,郑重地向哪吒道谢:“哪吒大人……谢谢你。”
哪吒自认为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他一向仁义,既认了玉珠做徒弟,不可能有亏待她的道理。
哪吒张嘴时,也呼出淡淡的白雾:“我这次碰上了阎明。”
此去一行,老君并非只找了哪吒。
“她说有个任务给你。”
西边的某个镇子上出现了吃人的妖怪,被人类抓住打个半死,现在关在大牢里等死。
杀人偿命,玉珠听后只能想到这个词,梦里那些流淌的血和破碎的身体还残存着余温,让她放弃了睡觉,整夜独坐着看月亮。
但玉珠的任务是救出这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