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苏尔茗只觉得冰冷的水自四面八方将她包围,入水的瞬间水面好似一块铁板,将她拍得头晕脑胀。
她在晕眩中下意识想要呼吸,却呛入了冰冷的河水,让她鼻间迅速布满刺痛的酸意,四肢开始下意识挣扎。
男人的声音隔着水面听不太清,直到她被从水中捞起。
“苏尔茗,坚持住!”陆远额间还在渗血,单手将她搂在身前,想要往河岸游去。
她艰难地动了动唇,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慢慢随水浮沉。
她身体逐渐被冰冷的河水夺去体温,眼皮似有千斤,迫切地想要合上。
陆远咬牙拼命地向河岸游去,但奈何上方瀑布不断灌入,水流湍急,推着他们不断向前。
水中时不时还藏有巨石,伏击在暗处划破了他的左腿。
他正觉得怀中人太过安静,在间歇中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眼神迷蒙,双眼将合未合。
“苏尔茗,醒醒!”
他不得不将她搂得更紧,用手去掐她的人中。
此刻若是昏迷,那生还的希望将更加渺茫。
他分心去将她唤醒,却瞥见前方河流像是从天边断开,俯冲而下!
陆远暗骂一声,双手死死地箍紧苏尔茗,随湍急的河水一同坠落。
“咚咚。”
暮色西沉,沈家门房的小厮正打算去伙房领吃食,却见一个搭着白布巾的店小二上来敲门。
小厮急着去吃今日主子们午膳吃剩的荤菜,不耐烦地问道:“你找谁?”
那小二个子矮小、眉清目秀,先恭恭敬敬地一拜。
说话却又急又快,声音尖细:“我乃城西巷里香饭馆的伙计,沈夫人在我们那定了今日的雅间,却未见人到,老板叫我来问问。”
“巷里香?”门房小厮咂摸一下嘴巴。
前两天还有同乡夸过他们的菜色便宜好吃,他便软和了态度,“你等等,我去给你问问管事。”
门房小厮一溜烟闪进了垂花门后,消失不见。
后院中,灯火逐渐亮起,将小路照的通明。
芸娘正忧心忡忡地沉思,她手里拿着管事的账册,却一页都未翻看。
她想起何老说今日他还未起身,马车便已经从府中出去,着实异常。
况且夫人每次去庄子上,天黑之前一定回家。眼下已近晚膳时间,莫不是有事在外用膳?
她忍不住想到箐箐的那句话,心中渐渐烦躁。
“芸管事,门房说外头有个饭馆小二求见,说是夫人预订了今日的雅座,人却未到。”大丫鬟匆匆过来通报。
“什么?”芸娘蹭地一下站起,将账册重重地摔在一旁的石桌上,箐箐那句话忽然在她心底生了根。
她那时笃定的眼神和语气,绝非善茬:这府里的女主子,很快就要换人了。
芸娘当机立断:“你拿一锭银子去回绝那小二,就说夫人临时有事。”
大丫头一愣,默默应下,只见芸娘怒气冲冲四地往箐箐院子方向去了。
门房的小厮得了准信,将那锭银子转交后,正想喜滋滋地送走小二,去伙房用膳。
小二恭敬地接过银子,又补了句:“今日劳烦小哥,若是往后来店里用膳,小店定多送两个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