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辛。”沈妝幕先开口了,她的声音显得很稳重,“有任何需要,就给你哥说,虽分隔两地,但终归会重新聚到一起。”
苗辛点了点头,看向赵熠。赵熠就有些沉重了,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从前总是希望他独当一面,有个大人模样,现在只是希望他遇事别逞强,别把自己累着了,照顾好自己。
平常赵熠在沈妝幕面前不害臊的模样倒是没了影儿,他像不知说什么似的拍了拍苗辛的肩膀,道:“保重。遇事别逞强,记得还有我。”
“嗯。”
苗辛干涩着喉咙,还是只点了点头,他的身后,是还需要他的族人。
二人在沉默中走的越来越远,沈妝幕赵熠正从树林穿过,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不舍,仿佛是从自己心脏生生撕去了一块一样。
她对赵熠道:“箐资。“
“嗯?”赵熠答应着。
“在这里的时间过的好快,我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生活了。”
刀光剑影,隐忍蛰伏,不停的重塑与算计。
赵熠对此却是淡淡的,道:“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活成什么样,喜欢的生活也是会变化的,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妆幕,有我呢。”
沈妝幕呼了口气,在将过树林时却见有两人骑乘着两匹马向他们奔来。
赵熠手向腿下摸去,想着拿出藏着的匕首,沈妝幕却拽住了他的手,道:“不用了,这是为我们准备的马。“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把梨初藏起来了。“她笑得像个鬼丫头。
二人从送马人手里接过了马便奔波在回京途中。
周遭的树被他们从身边掠过,干燥的尘土被马蹄“腾腾“扬起,扑到他们的脸上,眼睫鼻腔聚是尘土,他们也完全顾及不上。
深夜便在挨边的旅馆住上一阵子,睡醒一觉就起身赶路。中途遇到一条大河,旁边有渡船的人家,可是他们坐的话就要将马扔了,算了算时间还不如骑马快一些,二人便依旧骑马。
这是沈妝幕骑马骑得最长的一次,赵熠问她要不要休息,要不要同乘一匹她也全然不答应,她想起了她的阿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模样,在她梦境里痛苦的模样。
不光是她自己在等一个交代,一个真相,她阿娘也在等,那些死去的将士们,也在等。
沈妝幕愈发坚定,气息也稳了下来,终于在近七天的奔波中才到达了城外边郊。
“吁。“沈妝幕勒马停下,看着旁边三行有余且长得正好的绿树道:”箐资,你看,这片的树长得真好。“赵熠也点头称赞,如今回春,不少鸟儿盘旋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天空望去尽是一片蓝色,尤其是这树上的新芽,又绿又艳。
他们来之前多少乔装了一下,穿着打满补丁地粗布衣裳,头发乱糟糟的蓬着,浑身上下都被泥土点缀着。
如今大着胆子往城门口走去,可是就在距离城门口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发现与走时俨然是另外一副样貌。
不少人都蹲在城墙边,甚至还有人嘴里吐着白沫,大多数人穿着看着布料不错却破破烂烂的衣裳,瘦得肉和皮都缩到骨头里面去,所有人眼睛里都闪着对死得茫然。
“怎么会这样?“沈妝幕惊呼。
可在这一刻,他们两个却听到似乎要响彻天地两声钟响。
“咚咚!咚咚!“
祖帝开国时,名以公主是天加血脉,尊贵的一份子,是以公主丧命,敲声两钟,其余人增其音。
两声,是公主啊。
沈妆幕只感觉脑袋完全木了,简直要怀疑自己脑子里的意思。
峮朝的公主,只有鸿凝一人啊!
鸿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