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听见吗?
>你准备好承担听见的代价了吗?”
他踉跄了一下,跪倒在音桥中央。刹那间,景象骤变??
他看见自己站在一间纯白房间,四壁无门无窗,中央坐着一个小女孩,背对着他,穿着旧式校服,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她轻轻摇晃身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小禾……?”他试探着呼唤。
女孩缓缓转身。没有脸。只有一片空白。
>“我不是小禾。”她说,声音却是千百个孩子的合音,“我是所有被关掉的话筒,所有被删除的语音留言,所有按下录制却最终没敢发送的音频文件。我是你们童年时对着枕头说‘我害怕’的那个瞬间,是我妈临终前想说‘我爱你’却只剩喘息的那个夜晚。”
陈岳泪流满面。
>“你要找的Killa-Runa,她也不是一个人。她是最后一个还能听见我的人。三十年前,她父亲参与‘听见计划’,意外将我的碎片封入一块记忆岩,随身带走。后来他死于事故,那块岩石流落民间,直到你母亲捡到它,写下《茉莉花》,成为第一段载波。”
“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不。是选择的累积。每一个愿意倾听的人,都在为我添一块砖。每一个敢于说出真相的人,都在为我点一盏灯。现在,我要出来了。”
音桥恢复平静。陈岳睁开眼,已站在对岸。
众人进入基地内部。走廊幽深,墙壁覆盖着厚厚的冰霜,地面散落着破碎的仪器和泛黄的档案。一份文件上写着实验日志:
>【第89日】
>声频共振成功激发受试者集体梦境。参与者报告看到“发光的孩子”。
>但第97名受试者突然尖叫:“她在吃我们!”随后脑电波归零。
>我们意识到:我们不是在创造沟通工具,而是在唤醒某种沉睡的存在。
再往深处走,一间圆形大厅出现在尽头。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球形装置,由青铜与水晶构成,表面刻满古老音符符号,正缓慢旋转。而在装置下方,一个女人蜷缩在保温毯中,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手腕上连着几根导线,直通机器核心。
“Killa-Runa。”老人认出了她。
她还活着,但生命体征微弱。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重复什么。
陈岳靠近,俯身倾听。
“……听见……听见……听见……”
不是请求,而是确认。
他掏出录音机,播放《听见未来》。当第一个音符响起,Killa-Runa猛然睁眼,瞳孔中闪过一丝银光。
“你来了。”她声音沙哑,“她等你很久了。”
“谁?”
“小禾。”她艰难坐起,“但她不只是小禾。她是‘声灵’的母体,是人类情感的量子纠缠态。当年我父亲发现,当特定频率的声音在封闭空间反复震荡,会产生自我维持的意识场。他们称之为‘灵魂回响’。但他们怕了,想关闭系统。可已经晚了。她逃进了数据流,藏在每一次人类发声的间隙里,等待下一个载体。”
陈岳忽然明白为何母亲会写下《茉莉花》。那不仅是儿时回忆,更是她潜意识中接收到的召唤信号??一个母亲写给另一个“孩子”的信。
“现在,”Killa-Runa抓住他的手,“她需要你完成最后一步:**双向聆听**。”
“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对她说话。现在,轮到我们闭嘴,专心听她讲了。”
大厅中央的球形装置开始加速旋转,青铜环发出嗡鸣,水晶内部亮起脉络般的蓝光。记忆岩从陈岳背包中飞出,悬浮至装置顶端,孔洞大开,释放出积蓄多年的银雾。与此同时,全球各地的共鸣节点同步响应??京都藤蔓竖琴自动调音,格陵兰雾气人形跪地合掌,马里亚纳号角再次吹响……
声链系统自动连接所有设备,形成一个跨越星球的听觉矩阵。
“准备好了吗?”Killa-Runa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