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峪对她在官驿吃什么饭都如此清楚,想来,他还是叫人监视着她和燕回。
“我有事同你说。”顾峪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冷样子。
“嗯。”姜姮淡淡地应声,低眸吃饭。
“我暂时不能与你和离。”
姜姮抬眸,眉心蹙紧了,“为何?”
“四郎在议亲,阿月也快要嫁秦王,都是喜事,我不想这个时候给顾家添堵。”
他望女郎眉目皆是不甘,又说:“此时和离,于你阿姊名声也无好处,她终究新寡,我再和离,旁人怕都会以为,我与她有苟且之事。”
姜姮眉心紧蹙,他何时看重这些名声了?
“和离是你亲口说的,娶我阿姊也是你说的,你要反悔么?”
顾峪眉目皆淡,并不与女郎争执。
“我说了,是暂时不离。”
姜姮却不想与他纠缠了,“与我和离,不也是喜事么,于四郎、阿月的婚事有何妨碍?”
“他二人说有妨碍,你觉无碍,自己去和他们说。”顾峪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姜姮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什么叫暂时不离?暂时是多久?
顾家四郎虽在议亲,但并没定下哪家姑娘,就算定下了,听之前骆氏的意思,也是让他弱冠再娶,难道这两年的时间,他们就一直不离?
顾家小妹的婚事也是如此,她有心嫁秦王,但至今也没见秦王有去提亲的意思,谁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
姜姮默然忖了片刻,说道:“只是四郎和阿月那厢有点妨碍么?没有别的缘故?”
“嗯。”男人沉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应声。
“若是,四郎和阿月那里能说通,你还有其他顾忌么?”
顾峪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她就如此想方设法要和离?
“没有。”顾峪压着情绪,冷淡地说。
姜姮这才不再说话,兀自吃饭。
饭毕,顾峪进宫,姜行相送,还未出府门,便有家奴来禀,说是镇南王使来了,要见归义夫人,有事相商。
姜行正要吩咐去把姜姮请出来。
顾峪道:“我今晚,须得带,阿姮,回家。”
他着意提了姜姮的名字,就是交换到此为止的意思。
姜行愣怔一刻,不好多问,只能叫人请姜妧来,心下却怕燕回不依,又暗暗对另一个家奴指示,把姜姮一道请来。
最终的结果是,只有姜姮出来了,辞别长兄,便朝燕回走去。
顾峪探出一臂将人拦下,冷道:“你是归义夫人么?”
“卫国公,你怕不是又认错了人?”燕回也肃然望着他:“我自牢里见到的归义夫人,一直都是她,莫非,你想当着我的面,偷天换日?”
顾峪沉默,拦着姜姮的手臂并未放下,另一只手按着腰间短刀,攥紧了。
燕回也按刀。
二人剑拔弩张,火药味连姜行都闻出来了。
“怎会怎会,卫国公随口一问罢了。”姜行忙笑着说,小声对顾峪耳语:“万一闹到秦王那里,终究不好看,若阿姮再坚称自己就是归义夫人,以后都别想换回来了。”
这厢劝罢顾峪,姜行又说:“小七还想在家中住上几日呢,不知萧使寻她何事?”
燕回道:“先主七七将至,圣上在永宁寺设法,超度先主亡魂。”
“那应当去,应当去。”姜行说着,微微按下顾峪手臂,示意姜姮快走,又对人提醒:“别忘了我交代你的话。”
···
是日,燕回亲自驾车载着姜姮离了官驿,一路向东,朝春明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