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得回去了,一会儿雪大了,路滑。”
他挽着姜姮的手,这样说,姜姮只能配合地微微挺了挺不是很明显的肚子,表示确有特殊情况,不是不给圣上面子。
圣上哈哈一笑,欣然应允。
出了大殿,顾峪给姜姮披上斗篷,姜姮又扯下来护在怀里。
“这裘衣怕水,沾上了雪怕就毁了。”
她来时没想到会下雪,披的是顾峪送的那身双面裘斗篷,哪一面都不能沾水。
“毁了再买。”
顾峪自她手中抢过斗篷,复为她披上,看她仍是小心翼翼护着,生怕落上雪,遂解了自己大氅,撑作伞状为她遮雪。
回到家时,房顶上的雪已积了薄薄一层。
姜姮站在窗子旁,看着外面鹅毛大雪,幸亏他们回来的早,不然真要被这雪困在路上了。
房内暖意融融,窗外飞雪茫茫。
“可吃饱了?”
顾峪在她身后问,已命婢子摆了宵夜来。
这样的宫宴,寻常情况下都吃不饱,更何况姜姮有孕在身,胃口比从前大了许多,她自是没有吃饱。
姜姮笑了下,没有说话,在食案旁坐定,接着吃起饭来。
“我想辞官。”顾峪忽然说。
姜姮讶异抬头,“为何?”
“去考科举,说不定,也能中状元。”
他而今唯一比不过燕回的,叫他占了上风的,就是状元这个名号。
姜姮抿唇,把险些忍不住的笑意憋回去,柔声开解道:“可是,科举到底不比制举,就算中了状元,也不是天子门生呀?”
顾峪皱眉,制举为非常之制,下一回制举不知到何时,他总不能无所事事地就等着那场制举?
“夫君,我有东西给你。”
姜姮亲自进内寝拿了一个贴金的朱红匣子交给顾峪。
“给我的?”
姜姮还从来没送过他礼物,便是今年的生辰,恰逢他在衙署筹谋制举诸务,不得归家,后来回来,生辰也过了,他没有再提,姜姮亦未曾有何表示,他以为她是忘了。
莫非这匣中之物,是早就备给他的生辰礼物。
姜姮颔首,笑望着他:“打开看看。”
顾峪眉梢扬了扬,打开匣子,瞧见里面一件冬衣,一双护膝,一套文房四宝。
他曾经介怀的,旁人有而他没有的,这回,终于都有了。
顾峪唇角动了动,心满意足地阖上匣子。
“承洲,”姜姮唤他坐来自己身旁,悠闲地倚在他肩上,牵着他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你虽不是状元,但是,你是孩子的父亲啊。”
这话不假,顾峪默然一息,终于云开雨霁。
“你更中意伯乐,还是更中意千里马?”他冷不丁地问。
姜姮笑笑:“两个都中意。”
顾峪拧眉。
“承洲,你不觉得,你既是伯乐,又是千里马么?”
顾峪眉心舒展,唇角翘起,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