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寻常的日子,山月照影如同往常那样在一个面包店里抢了东西就跑。但就在他和弟弟一起分享午餐时,他们据点的门被“轰”地破开,一个戴着木叶护额的忍者走了进来,对他们说:“束手就擒吧,小鬼。”
山月照影自然不肯轻易就范。但是,尽管凭借神的馈赠他能胜过普通人,但在专业的忍者面前,他还是一败涂地。要不要打破和弟弟的约定?山月照影犹豫着。
他看到弟弟急切地朝他摇了摇头。
既然弟弟这么反对,那就算了吧。山月照影顺从地任由眼前的木叶忍者为他戴上手铐。
来到城里一个多月,山月照影知道了许多常识。他和弟弟会被关进监狱,等待判决。但只要等这名忍者离开,他就可以带着弟弟轻易越狱。手铐可困不住他,只要把大拇指掰断,就能把手掌从中拔出来。
但他想错了。木叶忍者并没有把他关在这座城市的监狱,而是带着他和弟弟出了城,一路奔波,来到一个位于高高的山崖旁的城镇。
在那里,他和弟弟一起被投进根部的训练营。
训练营的生活和在城里流浪时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在于不能逃跑,而是要打倒对手。不过这对山月照影来说,没什么不同。
山月照影在根部中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他很快就补齐了常年独自一人呆在神殿缺失的常识教育和忍术教育,在训练营中名列前茅。
他也开始明白自己从神那里获得的馈赠是异常的,是为人所觊觎的,于是他隐瞒着自己的秘密,只展现出仅比常人快一截的自愈能力。
根部有一个制度,训练进度常年落后、展现出反抗意愿、想要逃跑或是在任务中受重伤再没用处的忍者,将会受到处刑。而处刑人就是排名靠前的人。这样一方面可以处理掉没用的废品,另一方面是对训练营中佼佼者的驯化和警告。
山月照影对这个制度抱持着无所谓的心态,反正他不可能掉出排行榜前列。他也嘱咐弟弟,一旦出现困难及时和他说,他会帮助他度过一切难关。
他已经处刑了三个没用的废品,他即将面对第四个。
然后,他看见弟弟苍白而瘦削的身影。
为什么会是他?山月照影完全没收到过弟弟关于训练和任务的求助。
缺失的声音让他失去了和弟弟交流的可能,他只能看着弟弟沉默的脸,在脑海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带着弟弟逃跑?不可能。他深知根部的可怖,在根部的天罗地网之下,他们只会一天天疲于奔命,杀掉几个人,然后暴露自己的异常之处,被更多人追杀,最后被带走沦为实验品。
那就只能赌了。
弟弟有和他一样的自愈能力,虽然不一定和他一样强,但总归是有的。这附近是悬崖,悬崖下有一条河,他会在悬崖边擦着弟弟的心脏把手里剑刺入他的胸膛,假装一时没有抓住让弟弟的身体跌入水中,事后再过来打捞。
旁边有其他根部忍者监视,这是唯一一条让弟弟活下去的路。
他掏出手里剑,想要把弟弟逼到悬崖边。但就在他把手里剑掷出前的一刹那,弟弟以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把心口撞向剑刃。
山月照影的心脏猛地停跳,仿佛被刺中的是他自己。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弟弟有和他一样的自愈能力,他不会死。
弟弟确实没有死。他进入了山月照影的精神空间,忧郁的眸子注视着他的灵魂。
哪怕脱离了肉。体的禁锢,他们仍无法交谈,因为当初东岐神社从他们身上夺走的,不是声带,而是灵魂的一部分。
为了在神与奉火童子之间制造连接,神官把山月照影和弟弟的部分灵魂喂给了神,他们刻意选择了表达语言的那部分,大概是为了不被打扰,也大概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一部分最不重要。
山月照影有些震惊地看着精神空间里的弟弟。查克拉是连接的力量,一些高手在对战时,会精神相交,制造出双方能够心灵相通的精神空间。但他和弟弟都没这个水平,弟弟此刻使用的,只可能是灵化术。
去年加藤断战死,灵化术后继无人,团藏把灵化术的卷轴发到训练营里,想看看有没有适合学习这个术的忍者。因为神极为排斥这个术,山月照影便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学习。他不知道原来弟弟学会了。
弟弟一步步朝山月照影走来,而山月照影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清楚弟弟的意图,但不管他想做什么,山月照影都能接受。
弟弟走到山月照影面前,抱住他,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霎时间,无数山月照影曾忽略过的细节潮水般涌向他。
弟弟和一个代号为卯奈的女孩在一起时亮起的双眸,弟弟朝他询问根部防卫被他警告不要逃跑有困难找他求助时复杂的神情,山月照影把卯奈处刑完毕后他死白的面孔……
他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漏掉这么多事。就算他为了在根部夺得头名,每天分秒必争夙夜匪懈,出任务时决命争首奋不顾身,就算缺乏了语言的交流他们很少面对面谈心谈话,他也不该漏掉这些。
但最终的结果是,他什么都没注意到。
弟弟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原来如果弟弟可以说话,他的声音会是这样的,清澈如水,汩汩流淌。
“哥哥,我恨你。你完全没有任何同伴之情,就是个无血无泪的刽子手。早在天京城你把那个只是撞到我们的路人杀死时,我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和你分开。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抓到根部,不会经历这一切。我本以为脱离了神社的囚牢,我会获得自由,都是因为你,我又沦落到囚牢之中。现在,我终于还是自由了,你就继续在囚牢里过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