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个旧了。”
声音平稳又轻缓,让封温玉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在那个荷包上,她一眼就认出这个荷包是她送的,她惊讶了一声:
“怎么磨损成这样了。”
她蹙起黛眉,欲言又止:“你怎么也不知道换着戴啊。”
她知晓他的出身,本就不富裕,再一直只带着一个已经磨损的荷包,若有些坏心眼的可能会在背后嚼舌根。
谢祝璟掀起眼,话音仿若寻常:“我家中没有女眷,无人替我操心,也没有第二个荷包给我替换。”
他也没说谎,在这之前,他从不佩戴荷包或者香囊。
没必要。
而且,也的确没有人刻意替他准备这些。
封温玉的话被堵在了喉间,许久,她恹恹地低头:“知道啦,我日后给你做。”
他是她未来夫君,她合该对他上点心的。
她又不傻,当然听得出这话中的苦肉计,但她的确吃这一套。
有人目的得逞,然后忍着笑,感念道:
“辛苦了。”
封温玉觑了他一眼,没有客套地说什么不辛苦,荷包很简单,挑布料和丝线有锦书帮忙,她一日能做出一堆,他若爱护一些,够他替换一年的。
但一日辛苦,难道就不是辛苦了么?
她有些骄矜地想——这一声感念,是她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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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文元帝感染风寒,大病了一场。
这像是一个信号,一时间中,京城各个世家或是百官都是心底惴惴不安,但明面上,没一个人敢表现出来。
封温玉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得想起前世的记忆,心知肚明,这个皇朝的主人很快要换人了。
前世要晚一点,但或许是高党一案,还有四皇子和二皇子的倒台,对文元帝的打击不小,表面看不出什么,内里却早有亏损。
封榕臾越发忙了,忙得早出晚归,纵是下值,也会先去一趟老宅。
老宅中,封榕臾坐立不安,封阁老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头:
“行了,坐稳了。”
他像在让封榕臾坐下,又像是在一语双关。
封榕臾坐下,许久,他还是没忍住地说:“皇上的这场病来实行凶险,偏生四皇子和二皇子已经被贬,皇上究竟属意谁……”
话音未尽,就被封阁老打断了,封阁老声音沉沉:
“你心乱了。”
封榕臾骤然噤声。
他怎么可能不乱?新帝登基,就等于朝中势力要全部重洗,谁知道对封家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封榕臾看了老爷子一眼,问:“您也猜不透?”
封阁老低头看向棋盘,声音中的情绪莫名:
“或许有一人会知道。”
封榕臾很快意识到老爷子是在说谁,他有些不敢置信:“陛下竟然这般重视他?”
封阁老垂目,声音中疲倦之态显然:
“等着吧。”
“应该很快就有调令下来了。”
如同谢祝璟,他在翰林院待的期限已经满了,该是要调任。
封阁老有一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