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知道,舒瑶音已经去世十五年了。
陆与清的眸光落在手中泛着泡沫的酒液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在蔓延,起哄的庾连酒醒了些,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个问题有多冒犯,连忙摆手:“你不想说就喝酒吧,我打嘴,我打嘴,抱歉啊与清。”
“就是就是,你喝多了胡问些什么东西呢!死者为大,赶紧自罚三杯!”罗子舒看出陆与清的情绪不对,连忙打圆场。
“没什么,”陆与清忽然笑了笑,“我喝酒吧。”言罢,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道:“大家继续玩,我没事。”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强颜欢笑,沈瑜用胳膊肘捣了捣庾连,眼神带着责怪。
庾连干笑了两声,招呼大家继续。这一次陆与清没有参与,她在沈瑜耳边低语了两句,接着便从包里拿了点东西出去了。
她走后,庾连抹了把脸,问沈瑜:“没事吧?我真是喝上头了,要不我去给与清再道个歉?”
“得了吧你,”沈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行了,她出去吹吹风,过会儿就回来了。”
陆与清走到楼下,找了个僻静的椅子坐下,掏出烟盒喝打火机,沉默地点了一支烟。
烟丝在明灭的火光中化作丝丝缕缕的雾,无声无息地消逝在夜里。
今天难得相聚,她实在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但提起舒瑶音她心里确实堵得慌,只能出来透透气。
也不知道音音现在在干嘛。
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周音的聊天框,想发消息问问她晚上吃饭了吗。但再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又害怕音音已经休息了。
她好像永远都在害怕和担忧,永远都在当胆小鬼。
当年她因为害怕而没能救下天台上的舒瑶音,今天的她因为害怕而不敢剖白自己的心。
陆与清有些无奈地自嘲,在漆黑中笑出了声。
她怎么一事无成。
眼角有些湿润,好像笑出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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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音坐在摊开的行李箱前,碎碎念着收拾东西。
直到要搬离这里,她才发现原来有这几年里陆阿姨给她添置了这么多东西。
这些她都想带走,看来要分几天搬过去,也不知道新家能不能放得下。
板栗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希望小主人能陪它玩一会儿。
周音眼疾手快地逮住它,双手抱着把它举到跟前,一脸严肃地问:“板栗同志,我现在征求你的意见,你是想跟着我还是留在陆阿姨家里?”
“如果你想跟我走的话,就喵一声。不想跟我走,就不要叫。”
板栗睁着蓝色的眼睛看着她,“喵”了很大一声。
周音十分满意地抱起板栗狠狠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向着我。好猫,到了新家以后给你买罐罐吃。”
小猫使劲蹭了蹭周音的脸,又“喵喵”叫了两声。
周音抱着小猫,忽然有些失落。
“可是如果我把你带走了,家里只剩陆阿姨一个人,她会不会很孤单?”
她落寞地盯着床头柜上两人的合照,蓦地鼻尖一酸。
人怎么可以这么温暖,又这么冷漠,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次离开之后,她和陆与清的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她们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与关系再和对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