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寂静的,没有喧嚣。思绪被剥夺,肢体无法动弹,我在虚无中起伏、漂荡像是重归胚胎时被温吞的羊水包裹着,一切记忆都被覆盖上大片空白,最终只剩下了恐慌。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不记得了。
再次睁开眼,我已经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流浪了近一个星期。
我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身上裹着不知从何处拾来的单薄毯子,游走在这个茫然的世界里。
最后只得停留在一家餐馆后厨的屋檐下躲避雨水,手上拿着被丢弃但尚且还算干净的面包。期间甚至遇到了不少图谋不轨之人。
但似乎是这具身体的本能,我总能灵活地靠着穿梭进复杂的巷子中躲避开来,然后每天思来想去,也没能得出个自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结论。
于是我将碍事的头发剪掉了,借着从垃圾堆里翻出来还算干净的斗篷,给自己披上后就难以分清男女。
头发是用钝刀割掉的,所以说边缘并不整齐,经常扎在脖子上痒痒的。
我望着屋檐上一点一点滴下来的水珠发神,后厨的门却突然开了,我立刻紧绷起身体,一脸警惕盯着来人。
是个看起来很是和善的女人,我认得她是西尔弗家特邀的家庭教师,偶尔会做些善事,周边的流浪猫都是她投喂的。
…不过那些猫粮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饿到极致的时候抓了一把尝了味。
所以人为什么能落魄到这种程度?
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会在这里,反而向我流露出几分怜悯神色来,随即笑着向我招招手,我没动,任谁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要乱信任陌生人吧。
她眼见我这个样子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微微露出歉疚的表情,然后仿照我的样子,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台阶上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安静的盯了她半晌,实在没办法仔细辨别出来人的目的,此时开始莫名的想念…谁?我好像没办法将那个名字说出来。
我深深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时常发生。
“不知道。”
我老实回答。
她似乎有些惊讶,但倒也没有说什么,然后给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叫特蕾莎,是一名老师,看你的样子,是流浪很久了吗?你是被抛弃的?”
抛弃?说实话,我感觉我应该没有这个概念,我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直觉告诉我,应该不属于这个范畴。
“一个星期。我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吧。”
我开始有点不安的绞起手指,实在不清楚对方问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毕竟短短一星期我就因为错信他人吃了不少亏。
要是再不长记性,那确实是枉为人了。
“你想要跟我走吗?我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我之前因为事故而被剥夺了生育的权利,所以这一生都不再会有孩子,我偶尔也会想要养个孩子试试呢…”
“或许你并不能第一时间相信我,我明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愿意给你时间去仔细了解我,再好好做决定可以吗?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保留你选择的权利。”
“我观察了你很久呢,你是女孩子吧?在某些方面显得很果断又聪明,包括那些隐藏表面下的善良,我认为我们应该能相处的很好。”
“啊对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救了小弥,不过饿了还是不要吃那些猫粮了哦,来这里找我吧,我会给你一些干净的食物。”
特蕾莎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没想到她竟然无声中观察了我那么久,什么时候的事情?提到小弥时我疑惑的歪了歪头,她看着我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那条小黄狗啦,小弥经常会乱跑,有时候找它也是个体力活呢。”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吧,那天我本来正在小巷旁的一堆废弃纸箱中找寻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结果一群熊孩子涌了进来,手上还抓着只正在哀叫的小狗。
样子看起来好不可怜,我对上它的眼神内心难免产生出怜悯,是流浪狗吗?难得也算是和我有点同病相怜了。
于是我站了出来,对着那群领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