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排上前:“对不住了,沈大夫,还请你让开,不要妨碍我们办事。”
沈瑶卿冷笑一声,道:“这五道杖刑,我替她受。”
钱卫闻言心中大块,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抽筋扒皮,她这一番话,正中他的下怀:“好,那便依沈大夫所言。”
沈瑶卿将冬荷扶到躲雨处,兀自走过去,冬荷朦朦胧胧睁开眼,望着沈瑶卿的背影,嘴巴微张,喉咙里挤不出一丝声音。
一杖正要落下,远处传来一阵呵斥:“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沈仲明,连忙跪地。
沈仲明疾步上前:“你们在做什么?”
钱卫诺诺道:“大人,冬荷做错事,我们奉了沈公子的命对她小以惩戒,谁知,沈大夫竟忤逆命令,说要替冬荷代罚。”
沈仲明不怒自威,只是一个眼神,钱卫就被吓破了胆,沈仲明绕过他,将沈瑶卿扶起,不过一个平民大夫,竟让堂堂尚书屈尊亲自去扶,凭什么?
“沈大夫可还好?”沈仲明关切问道。
沈瑶卿顿了顿道:“我知道大人平日最重家风,绝不会平白无故冤了任何一个人,我只想问钱护卫一句,冬荷今日受此大刑,是犯了何错?”
钱卫碍于沈仲明在,不敢剑拔弩张,可他这榆木脑袋又不灵光,只好照搬沈谦的话,唯唯开口道:“冬荷吃里爬外,分明是我们府中的丫鬟,却总是将沈大夫的话奉为圭臬,只听沈大夫的命令行事。”
钱卫沾沾自喜,此话就是暗指沈瑶卿分不清自己的身份,竟将自己视作了这府里的主子。
本以为是绝妙的离间之计,竟没想到沈仲明却说:“我沈府家大业大,府中丫鬟无数,沈大夫救女有功,别说一个冬荷,就算我再多送她几个丫鬟又有何妨,芝麻大点的小事你们也敢如此兴师动众,还要对府中贵客大动干戈?”
“我沈府是书香门第,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沈仲明的声音平静,却渗出冷意,若一把钝刀,看似无威胁,却也能取人性命,而且是折磨致死。
“属下不敢。”
沈仲明依旧是平静的语气:“自去领罚。”
“是。”众人连滚带爬地离开现场。
沈瑶卿淡淡道:“多谢沈大人。”
沈仲明道:“以后谁还敢欺负你与冬荷,同我说便是,老夫会为你们做主。”
说完,他仰头看着纷乱的雨,将手中的伞递给了她,沈瑶卿缩了缩手,没有收,兀自带冬荷回去了。
若是以前,她应该会为他难得的关怀而感动吧,这是她盼望了几千个日日夜夜的来自父亲的关心,她最渴望的亲情,可惜,偏偏是现在,她再也不需要沈仲明的任何关心。
她恨不得,杀了他。
沈瑶卿眼眶微润,这连绵不断的雨啊,茫茫大雨,使人看不清前路,使人迷惘。
未来真的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吗?她还有未来吗?
冬荷稍稍恢复了意识,气若游丝,附在沈瑶卿耳边道:“姑娘,我知道你怨恨沈大人,但,我见沈大人对柳夫人尚有旧情,姑娘不妨利用他的愧疚之心,认回沈家嫡女的身份。”
若认回沈家嫡女的身份,她便不会任人欺凌,陷入今日这般无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