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楨看著她这副故作懵懂的样,沉声道:“听不懂那我便说清楚些,你找个勾栏女子藏在裴涇的小院里,故意挑拨他和姜如翡的关係,如此能听懂了吗?”
这话一出,魏辞盈脸上的血色霎时褪了几分。
她飞快扫了眼屋外,没瞧见李善的身影。
魏明楨將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忽然低笑了一声,“不必找了,李善不在这。我竟不知,自己最信任的亲信,会同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合起伙来算计我。”
魏辞盈露出几分慍色,“什么算计?我做这是为谁?还不是看他们那般欺辱你,帮你出气。”
“为了我吗?”魏明楨猛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盯著魏辞盈,“你若真是为了我,何不拿自己的名义去做?偏要借我的名头,让李善去安排。”
“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我不明白?用我的名义,事成事败得利的都是你,裴涇要算帐,只会算到我头上,你是嫌裴涇那一脚踹得不够重?非要置我於死地是吗?”
魏辞盈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后脚跟碰到门槛才堪堪站稳。
她一下把帕子扔在地上,“三哥这话未免太诛心,我是你亲妹妹,我们两人被裴涇和姜如翡扫尽了顏面,难道就该忍气吞声?我这也是为了魏家。”
魏明楨上前一步,“你若真为了魏家,就该知道裴涇不好惹,你这场戏除了让我在姜如翡面前更难堪,还有什么用?”
“你被裴涇一脚踹得丟尽脸面,回头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魏辞盈声音尖利,“是,我是用了你的人你的名义,那又怎样?难道你不该谢谢我?”
她仰起脸,带了几分豁出去的狠厉,“三哥,你別装了。你难道就不恨他们吗?我不过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就想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
魏明楨没说话,认真看了她半晌,忽然低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失望。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魏辞盈,你我之间,往后不必再提兄妹二字,好在侯府够大,同住一处,原也不必常见。往后若是遇上了,就当没看见吧。”
“你说什么?”魏辞盈像是没听清,“你为了外人,要和我断绝关係?”
“我为我自己,往后各不相干,省得彼此碍眼。”魏明楨说完便转过身,“走吧,別在我这里待著了。”
魏辞盈气冲冲往回走,越想越恨。
定然是姜如翡挑唆她和魏明楨反目,只后悔当初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下手直接杀了姜如翡,如今她有裴涇护著难以下手。
得让江临渊加快进度才行。
……
昭寧王府的书桌上,镇纸旁压著几页素笺,旁边还摞著一堆册子。
笺上字跡工整,写著固安县镇家、长池镇程家,柳溪寨林家等的各种底细。
都是离京五百里外,家境中等,邻里口碑极好的人家,每家的田產家业、族中人口、主母性情都写得详尽。
裴涇拿起固安县梁家那一册看了片刻,眉头不自觉蹙起,將册子放到一边。
段酒见状忍不住道:“王爷,这梁家主母最是慈和,梁家上下的人也都和善,怎的不妥?”
裴涇敲了敲册子,“梁家有两女待嫁,一子即將议亲,家中正是忙著操办婚事的时候,心思都在自己子女身上,哪有多余的精力看顾小翠?儿女婚事在前,再和善也是偏心的。”
“原来如此。”段酒恍然点头,说完忽然得不对,“可是王爷,小姐只是掛名而已,又不是真在那家住著待嫁,他们操持儿女婚事也没什么吧?”
“那也不行。”裴涇不容置疑道:“名分掛在一处,便是名分上的一家人,他们心偏在自己儿女身上,要是送些吃食物件,其他人都有偏就漏了小翠,她心里能好受?她不能受这样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