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云对洗衣服这点有异议:
“我这可是云锦!怎能用脚踩?”
伍瑛娘:“那你穿麻衣好了。”
裴凌云:……
过了两天,裴凌云穿上了粗麻衣裳,坐在灶边的小板凳上烧火。
伍瑛娘在灶边煮野菜粥,她加了一点粗盐。
粗盐放在一个茶盏里。
裴凌云瞪大眼,看见自己最心爱的青瓷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在黑乎乎的灶边,当成了盐罐子!
“你、你知不知道这是越州青瓷,价值千金,你居然用来装盐?”
伍瑛娘指了下灶台另一边:“不止装盐,还装了猪油。”
裴凌云看向另一边,果然看见同套的另一个茶盏里面装了一点点猪油。
裴凌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但身子愤然站起:
“你、你……怎可如此糟蹋……”
伍瑛娘霸气地伸手一按裴凌云的肩膀,又把裴凌云委屈地按回了小板凳上。
伍瑛娘一手撑墙,一手叉腰,把裴凌云圈在烧火的墙角:
“是因为你前两天烧火烧得厨房里一片黑烟,混乱中打破了两个陶罐,合该你赔。”
“你说你的茶杯很贵,那我问你,人命贵不贵?油盐饭菜能救命,茶杯能救命么?”
“这是岭南,別给我扯长安那一套!”
裴凌云觉得自己到岭南之后,好像口才变差了,否则怎么会三番五次在这个霸道的少女面前哑口无言?
他没说话,默默坐下去烧火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裴凌云小声说:
“我箱子里剩下的茶盏你也可以拿去用,但是別摔坏,那是我大哥送我的。”
“不止茶盏,你看著觉得有用的东西,都可以拿去用。我不知岭南的百姓怎么过日子,但往后便知道了。”
因为没有吃饭的桌子,他们两个各端著一碗野菜粥,坐在门槛边吃饭。
天边彩霞烧得如火如荼,映在裴凌云的脸上,红彤彤一片。
伍瑛娘看著裴凌云,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们读书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裴凌云看了伍瑛娘一眼,又把头扭回去了。
他低头喝粥,心道:
山匪也有不凶的时候。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亮亮的,里面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