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重新接管身体的瞬间,体内衣稼轩摇摇欲坠的意识顿时剧烈晃动,开始扭曲紊乱。
“你这小杂种……”
衣稼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恼怒与虚弱。
李沧暂时没有理会。
因为乱殊那一道混沌。。。
小禾站在赤松镇广场中央,脚下的青石板被夕阳染成琥珀色。她手中握着那枚录音带,外壳已经泛黄,边缘磨损得露出几丝金属光泽。风穿过人群之间的缝隙,吹动她的发梢,也吹动了围在四周的数百双眼睛??有孩童的好奇,有老人的凝重,也有远方赶来的记者、学者和曾经反对过她的武者。
正午钟声响起。
全球共感网络在同一刻断开。
没有提示音,没有闪烁的界面,甚至连一丝延迟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突然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赤裸裸地面对彼此。城市陷入短暂的静默,地铁停运,无人机悬停空中,智能终端自动黑屏。人们下意识摸向耳后的共感芯片,却发现它已如死物。
“沉默日”开始了。
小禾将录音机放在石台上,按下播放键。声音缓缓流淌而出,像一条穿越记忆荒原的小溪:
>“我叫小禾……十二岁那年,我亲眼看着父亲被枪决。他跪在雪地里,背上贴着‘叛道者’的标签。士兵问他最后想说什么,他说:‘告诉我的女儿,不要怕软弱。’然后,枪响了。”
她闭上眼,任泪水滑落。
>“我没有哭。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因为我害怕??如果我也哭了,会不会就成了下一个目标?后来我才明白,真正让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是我在那之后竟然为此感到骄傲。我觉得自己‘挺过来了’,像个真正的武者。可其实我只是把心封进了冰层。”
人群一片寂静。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在孤儿院时,有个女孩叫阿萤,比我小一岁。她总爱笑,会偷偷用零花钱买糖分给我。但她觉醒共感能力比我早,老师开始重点培养她。有一天,我在她的茶杯里下了致幻药粉,让她在训练场上失控伤人。他们把她送走了,再也没回来。我骗自己说那是为了公平竞争……可我知道,我只是嫉妒她能轻易被人喜欢。”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忽然颤巍巍地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台前,轻轻抱住小禾。她是当年孤儿院的保育员,早已退休多年。
“孩子,”她声音沙哑,“阿萤活下来了。她在西北边陲教牧民识字,去年还托人捎信来问你过得好不好。”
小七八年未见的眼泪终于决堤。
这一刻,不只是她在忏悔,全世界都在倾听。
京都街头,一位西装笔挺的企业家停下脚步,在便利店门口拨通了二十年未联系的父亲的电话:“爸……我对不起你。当年公司破产,是我挪用了家里的钱去炒股。”电话那头长久沉默,最终传来一声哽咽:“你还活着就好。”
巴黎医院病房内,一名垂危的老画家拉着孙女的手,低声说:“爷爷画的所有‘光明系列’,都是抄袭你奶奶的草图。她说过不想出名,可我还是拿去参展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南美雨林深处,那位曾参与情感操控实验的研究员烧毁了自己的笔记。火焰映照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们以为能控制人心,却忘了人心最不可控的部分,正是它愿意自我揭露的勇气。”
而在北极废墟边缘,唐玫独自坐在疗养院阳台上,手中握着一块碎裂的逆共感符文残片。她轻声对自己说:“我曾经相信‘净化情绪’才是救世之道。所以我协助M。S。C清除‘不稳定个体’,包括那些只是太敏感、太悲伤的人。我以为我在维护秩序……可我杀掉的,其实是这个世界的柔软。”
她将符文投入火盆。
火光腾起的一瞬,系统残留的日志自动浮现一行字:
>【监测到高纯度自责能量释放,共感芽响应率提升至97。3%】
与此同时,新生树第十五朵花悄然绽放。
花瓣展开的刹那,一道无形波动以赤松镇为中心扩散全球。所有正处于面对面交谈中的人,无论语言是否相通,竟都在某一瞬间“听懂”了对方话语背后的情绪。母亲读懂了儿子压抑多年的孤独,丈夫明白了妻子微笑下的疲惫,敌对两国的谈判代表在无言中交换了一个近乎悲悯的眼神。
这不是技术,是共鸣的进化。
二十四小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