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德担忧地将他扶起:“做噩梦了?你刚才挣扎得很厉害……”
安纳一言不发地捂着额头。他感到有一种荒谬的错乱感。
刚才那些事真实得根本不像是单纯的梦境,蔚德确实被圣殿通缉过,可他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过被人一路跟踪的事?
“对不起,蔚德,我……”
安纳张开嘴,唇瓣有轻微的颤抖。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
抱抱她。
他是如此害怕失去蔚德。
安纳把原本要说的话语生生咽回去。他酝酿了一下措辞,扬起脸小心翼翼地看她。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蔚德愣住了。她长久地盯着安纳,像是在观察一只刚出生的小鸡仔。
安纳立刻低下头去。“没、没什么……我可能是睡糊涂了。”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个柔软温热的怀抱。
“好啦,别这副沮丧的表情。不过是一个抱抱而已。”蔚德向前倾身搂住比她要稍微高一点的安纳,安抚地拍打他的后背。“你睡了这么久,我都快以为你是不是……”
她皱着鼻尖,语气里明显能听出一些不快。“还好你及时醒过来了,不然我很快就会冲去圣殿,把他们那些宝贝的破房子破高塔全都推倒,好好欣赏圣徒们瞪着一堆瓦片石砾尖叫的模样,那一定很好玩……”
“……蔚德。”安纳忽然脱口而出。
“嗯?”
他的语调近乎一种温柔的呢喃。
“能留在你身边真是太好了。”
安纳搂住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像是要把她的身体永远铭刻在自己怀里一样。他银色的发丝压在蔚德的耳边和肩膀上,痒痒的,像是轻盈的羽毛落在身上。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安纳紧紧抱着蔚德,心里却在同时思考着别的事。
他刚才经历的一切如此真实。看起来并非偶然,也不是胡乱编造的梦境。冷静下来的安纳终于摆脱了蔚德要离开他身边所带来的慌乱,转而细细地思考和分析这件事。
安纳能感觉得出,和蔚德发生的那场完全超出他本意的争吵一定是有特殊意义,否则不会与他联系在一起。
他为什么会经历那样的事?
暂时得不出结论,安纳就把这个疑问先放在心底。他问蔚德:“现在是什么时候?圣殿那边已经撤退了吗?”
“距离圣殿清剿结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骑士先生。”蔚德语重心长地说。
安纳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原来我睡了一个星期吗?”
“你睡得很安静,像是我最开始把你带回魔女小屋里救治那次。你满脸是血地昏迷不醒,我差点以为你已经没救了。”
蔚德边说边摸摸安纳凌乱的发顶,将几根分散的发丝重新梳理回他耳边。
她的指腹无意间蹭过安纳的脸颊。这让安纳忍不住盯着那几根手指喃喃自语道:“还想要……”
“什么?”蔚德疑惑地问。
安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两颊腾的一下烧起来了。
“……我觉得自己好多了,谢谢。”
安纳避开她的视线,像是在认真研究房间木门上的纹路有多么新奇。
蔚德怀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总觉得安纳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然而她又想不明白。
算了,等他想说的时候就会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