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读不懂空气,还是向来如此。
“殷蔚殊。”
他靠近,戴着半指作战手套的手轻轻勾了勾眼前的衣角,紧贴皮肤的手套连接护腕,护腕堆在手腕处,将其严密地保护起来。
这只手又飞快地收回去:“这又是哪?我们什么时候到家。”
“南极,很快。”
殷蔚殊单手推开护目镜,一双深邃长眸淡淡扫过那只手,眉心微不可察地闪过不悦:“所以?”
这是在问换衣服与不礼貌的那个话题。
理直气壮的人忽然哑声,不说话了。
他目光躲闪,神色游离,暗戳戳收回了碰过殷蔚殊的那只手,背在身后想措辞:“我,我不想不礼貌,所以……”
“邢宿,”殷蔚殊径直往回走,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叫停他:“说实话。”
语气平稳寻常,甚至听不出来任何训斥的意味,但被称作邢宿的那人一下子褪去所有嘴硬的力气,硬着头皮一股脑说:
“因为我不想在别人面前换衣服这样太不礼貌所以我把人打晕了!”
他说完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朝着空气撒完气之后,又忙低下头等前面人的反应。
好在,前方传来一声轻笑。
殷蔚殊短促地笑了一声,像是愉悦,又像是普通的回应。
不等邢宿听清楚其中的意味,很快转瞬即逝,然后抬手示意,身边人很快递上来一条干燥的毛巾。
“伸手。”
邢宿乖乖伸手,抬眼看向殷蔚殊。
也是在这时,众人才惊异地发现青年不止装束不符合常理,锋利的长眸中居然长着一双暗红色瞳孔,看向人的时候,映射出来的倒影也是颜色更深的红。
殷蔚殊却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显然早就看习惯。
就这样,他们眼睁睁看着生人勿近,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严重洁癖,不懂屈尊降贵为何物的殷总,接过邢宿的一只手,顺手将手套与护腕一起撕开,垂眸细致地擦拭他的指缝。
邢宿居然走神了,视线随着护腕的抛物线追过去,语气纠结:“你怎么丢了。”
“脏了。”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邢宿:“洗洗呀,是你亲手缝的呢。”他最喜欢这个护腕,贴在皮肤上紧紧的。
“……”殷蔚殊平湖一样的神色似乎跳了一下,“闭嘴。”
回应的声音兴致不高:“…那我不说了。”
殷蔚殊换了只手继续擦拭,把衣袖推开一截,见就连手臂上也沾有干涸的血迹,问道:“身上的血哪来的,受伤了?”
邢宿眯了眯眼,看起来有些骄傲:“没有,不是我的,那人可弱了我一只手就打晕了。”
“嗯?”殷蔚殊头也不抬,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回应。
邢宿像是瞬间被点醒,求生欲极强:“不是!我是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人打晕了,以后不会了。”
殷蔚殊淡淡点头,看不出满意:“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