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看着冬晴明显抗拒的表情,认真询问:“这样你会不舒服吗?”
冬晴这人,吃软怕硬,被这么柔柔问上一声,什么都不好意思说了,绞尽脑汁半天才憋出来一个不像话的理由:“你这样两手抱着我,我怕你待会不方便按电梯什么的……要不背吧,背好点。”
伊莱闻言又说了声“好”,小心地将她放到地上,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半蹲下来。
冬晴便扑到他背上,双手荡在他的脖前握在一起,感受到腿弯又被她提起来,整个人很快卸了力。
开门前,她听到伊莱小声对她说:“其实我可以让精神体按电梯。”
冬晴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没见过他的精神体。
出了办公室,向导区往来的人并不算多,但冬晴还是害臊地把脸埋了起来。
她滚烫的皮肤大半贴在伊莱的单边颈侧,眼睛几乎闭在一起,生怕和谁对上视线。
“我这样你会不会很热?”贴了好半天,见伊莱半天没说话,冬晴良心发现地用气声问。
“不会。”伊莱配合她,同样用最小的音量回答。
两人离得够近,彼此都能听清。
冬晴在他背上平稳地度过了好长一段距离,有点昏昏欲睡。
她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其实没有那么令人窘迫和害羞——
直到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她怀疑半个白塔的人都在这班电梯里了。
按照先下后上的原则,伊莱背着她先在外面等了几秒。
而就是那几秒,冬晴接受了半个白塔视线的洗礼。
出电梯的,余光无比不舍地黏在他们身上,即便走出好几米远,还要恋恋不舍地转过头来查看情况,好几个人甚至因为不看路撞在了一起。
仍在电梯里的,假装目视前方,实则八卦得正大光明,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带着藏不住的期待,等着他们步入电梯,好进行近距离的观察。
冬晴甚至还在轿厢内看到了好几个被她净化过的B级哨兵。
他们的脸上是同样复杂的表情,是那种明明认出了她,但不确定眼下的情况适不适合打个招呼的表情。
冬晴被伊莱背着进入电梯时,她都怀疑自己的头顶在冒烟,热得,因为她真的快熟了。
她很想从伊莱身上下来,但密闭空间内,冬晴确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丝、不、挂地落进在场的所有哨兵的耳朵里。
轿厢内充斥着诡异的沉默,沉默里暗藏着隐而不发的兴奋,这种沉默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冬晴:所有人都在注视他们!
毁灭吧,真的。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或死于污染物,或死于工作狂,但绝不能社死。
冬晴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煎熬地忍耐。
她的全部的视线都放在显示屏里滚动的数字上。
每上升一层,电梯就会停靠几秒,有人下去,又有人上来。
一旦有人的视线留恋地被电梯门切断,就会有新的视线出现在他们身上。
电梯里的人群如同沸锅里的水饺,缓慢地挪动着,一会儿挤出一个空位来,一会儿占据掉一块空地。
好在伊莱选的是层数按键前的那一点位置,不需要挪动。
不然冬晴无法想象,她要在伊莱的背上,不断和人说“抱歉你可以过去一点吗”、“抱歉你挤到我了”、“抱歉有人要出去请让让”这种
话。
她会疯的。
到后来冬晴都有些麻木了,直到又一次电梯门打开,那几名冬晴认识的B级哨兵要下去。
他们原本站在最里层,只好一路“抱歉”地挤出来,路过两人身边时,忽然集体朗声道:
“冬晴向导再见,伊莱哨兵再见!”
“轰。”一瞬间,冬晴心里好像炸了朵蘑菇云。
她看着电梯门缓缓在眼前关上,实在想不出这几个缺心眼的怎么能没眼力见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