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楼的阶梯下去,走至二楼的楼梯口平层,远远就瞧见吊儿郎当倚靠在扶手上的人影。
游金从屏障前线匆匆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身上显得不那么干净利索,脸色也臭得很。
瞧见两人走到自己面前,没有刻意端正身形,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直到瞥见他们交握的双手,脸色才愈发黑起来。
“当着我的面做什么呢?”
游金双眉一拧,直起身上前两步,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讨厌的人混在一处,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将两人的手分开。
冬晴反应快,心里还念着伊莱说的那句“你不放开我就好了”,十分英勇地往前站了一步,将伊莱和他们交握的手挡在身后,与游金对峙。
这一护,将游金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神色阴沉得可怕,低着头怒问冬晴:“你想做什么?”
冬晴忍住了缩脖子的冲动,硬气地反问:“你想做什么?”
游金因她的态度气极反笑,抬手撩了把头发,视线转移开,冷冷地直视被冬晴护在身后的伊莱。
对方同样淡漠地回视他,泰然自若,不发一言。
这样的气势在游金看来显然是种得意的挑衅。
狐狸精。游金咬着牙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和冬晴精神链接的时候,这死狐狸还不知在哪儿神伤呢,亲个脸颊就没下文的东西,一段时间不在,就把人勾成这样了。
游金在心里骂过就算解气,不想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冲伊莱翻了个明晃晃的白眼后,他视线重新回到冬晴脸上,挑眉质问:“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确定要这样对我?”
冬晴刚想问问自己怎么对他了,就听游金抬高了音量,紧接着戏谑道:
“怎么说我也是第一个和你精神链接的哨兵吧?当初说好了要对我负责的吧?现在这样算什么,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渣女?你要负了我?”
他一句一顿,一声赛一声的声情并茂。
一连串的问句砸得冬晴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她缓缓瞪大了眼。
二楼虽表面寂静,走廊无人,但病房里可实打实躺满了一个个伤员,依照哨兵的五感,他方才那番话绝对被一众人全听了去,说不准一楼也能听见!
她想骂游金胡说八道,但粗略一想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被他这样添油加醋地一搅和,怎么听怎么怪异。
冬晴又气又臊,几乎头晕眼花,一个不察,身后的手就有松动的迹象。
伊莱及时握住她,捏了捏她的掌心,这触感让冬晴堪堪稳住心神,见游金还要再张嘴,立马一副“低声些,难道光彩吗”的表情,压着嗓音警告:
“嚷嚷什么,你嚷嚷什么!”
游金见她生气,心里便扯平般舒坦了,轻“哼”一声,含着笑地拿腔拿调:“好嘛,现在连话也不让人说了。”
冬晴无语,一时还真接不上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游金朝她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就要质问一声:
“冬晴,你还记得当初怎么对我的吗?”
“不是信誓旦旦要对我负责的时候了?”
“在议会那么多人面前说我的清白被你毁了,转头又忘了?”
“你现在对我这个态度,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
直到最后一句,游金和冬晴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了。
冬晴想退,可身后是伊莱,没法退,她的脸快要贴住游金的胸肌,背又紧紧靠着伊莱。
被当作汉堡里的肉饼似的夹住。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
反正手不能松开,但游金那事儿说起来还真是她自己做的孽,十分理亏。
脑子又不转了,只想把眼前这场景赶紧糊弄过去。
于是,冬晴心一横,往侧边跨了一步,从两人中间出去,顿觉空气清新,视野开阔。
她丝滑地换了副面孔,把牵着伊莱的手严严实实地藏在身后,对上游金的眼神后成了笑脸相迎的模样:
“游金队长,您这刚从外面回来,累不累?饿不饿?补给的物品都在一楼,不然我们下去说话吧。”